斯佳丽抛给他一个最甜美的微笑。“我会替你洒些盐巴,阁下。”
第三天,斯佳丽遇见了骑黑马的鹰脸男人。她很早就已经注意到他了,因为不想注意都难。他那自大、不顾一切的骑姿,往往让旁人看得入迷而陷于失去重心坠马的危险中。昨天就因他在她面前作了一个特高难度的跳跃动作,让斯佳丽突然勒住缰绳观看,还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早餐时,人们围着他说话,他却很少开口。他的个子高得足以让她看清他似鹰的脸庞、黑眼睛和黑得发亮的头发。
“那个长得很讨人厌的高个子是谁?”
她问一个熟识的女人。
“天哪!那是卢克芬顿,全英国最迷人又最邪恶的男人。”
斯佳丽未予置评,心里却暗想,这人需要有人来挫挫他的锐气。
卢克芬顿牵着马与斯佳丽的马并肩而行。她暗自庆幸此刻正坐在半月背上,让她几乎能够直视他的眼睛。“早安,”
芬顿碰了碰高帽子的帽檐说道。“我们是邻居,奥哈拉太太,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登门拜访,表示敬意。”
“那是我的荣幸。你住哪里?”
芬顿扬起浓密的黑眉。“你不知道吗?在博因河对岸的亚当斯城。”
原来是基尔麦森伯爵。幸好她不知道。显然他以为她知道。好一个自大狂。
“我对亚当斯城很熟,”
她说“我有一些堂亲就是你的佃农。”
“哦!真的吗?我从不去记佃农的姓名。”
他微笑道,牙齿白得发亮。“低微的出身加上美国人的率性,可真是具有无比魅力,连伦敦的社交界都在讨论你,看来你的目的已经圆满达到了。”
他用马鞭碰了碰帽子,转身走开了。
好大胆的男人!好差劲的教养,他甚至没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斯佳丽一回到家就要费茨太太交代男管家:基尔麦森伯爵第一二次来访时,都说她不在家。
之后她便开始专心为圣诞节的来临布置房子。她决定今年要弄一棵大一点的圣诞树。
由亚特兰大寄来的包裹一送到办公室,斯佳丽便迫不及待地打开。
哈丽雅特凯利寄给她一些玉米粉,好个细心的哈丽雅特,我一定常常在无意中提起我有多么怀念玉米面包。包裹里还有一份比利送给猫咪的礼物。等猫咪回来喝茶,再交给她吧!啊!还有一叠厚厚的信纸。
斯佳丽准备了一壶咖啡,舒舒服服地坐下来看信:,哈丽雅特的信总是充满令人惊奇的消息。
哈丽雅特抵达亚恃兰大后寄来的第一封信中,八张写得密密麻麻的信纸里除了感谢的话外,还带来了一则令人难以相信的消息——印第亚韦尔克斯交了男朋友!对方是个土生土长的北佬,是工理公会教堂新来的牧师。斯佳丽对他们的组合甚感兴趣,印第亚韦尔克斯——一位对南部邦联崇高事业充满信念的小姐,让一个穿马裤的北佬来到身边,跟她寒暄了几句,她便忘了曾经有过战争这回事。
斯佳丽先浏览过一些陈述比利优异表现的文字。猫咪对这个大概会有兴趣,等她回来再念给她听。然后斯佳丽终于找到了她最想知道的事,阿希礼已经向哈丽雅特求婚了。
这不就是我要的结果吗?我真傻,竟然感到有点儿酸溜溜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我要寄一份厚礼过去。哦!我的妈呀!如果印第亚嫁人了,佩蒂姑妈就不能跟阿希礼再单独住在一起,因为那样不像话。
我不相信。哦,我信。天底下最老的处女跟一个单身男人住在一起,这这成何体统,佩蒂姑妈不厥倒才怪。有了这层顾虑一定会大大缩短哈丽雅特和阿希礼的婚期。阿希礼的求婚也许不是最热情的,不过我相信哈丽雅特可以凭藉想象力填补不足的部分。真不巧,婚礼订在二月,我很想去,可是我更想去参加城堡社交季节的活动,真难相信我竟然曾经把亚特兰大当成是一座大城市。过完年后,我再问问猫咪愿不愿意跟我去都柏林,西姆斯太太说试新衣只需早上抽几个小时就行。
我真想知道,在寒冬里动物园如何对待那些可怜的动物。
“咖啡壶里还有咖啡吗,奥哈拉太太?一路骑马到这边来怪冷的。”
斯佳丽愕然张大了嘴,瞪着基尔麦森伯爵。哦!天哪!我的样子一定很邋遏,早上连头发都没梳呢!
她突兀他说。
卢克芬顿微笑道:“但我是从后门进来的。我可以坐下来吗?”
“真没想到你还会开尊口征求主人的同意。请坐吧!先拉铃,这里只有一只杯子,我没有接待访客的准备。”
芬顿先扯动铃绳,再挑了一张靠近她的椅子坐下。“如果你不介意,我就先用你的杯子,等下人拿杯子来起码得等上一个星期。”
“我介意,就是这样!”
斯佳丽脱口而出,随即又爆发出笑声。“我已经有二十年没说过‘就是这样’了,而且竟然没吐舌头。你实在是个很令人气愤的人,阁下。”
“卢克。”
“斯佳丽。”
“我可以喝咖啡吗?”
“壶里是空的就是这样。”
芬顿笑的时候,看起来倒不那么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