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你!”
斯佳丽朝关上的门大叫。听到钥匙转动,便顺手又抓起钟和火钳扔了过去。
等到斯佳丽想到上阳台和其他卧房去,已经来不及了。她跑到房里通外面的各个门去,一看全都反锁了。她像只困兽般在房里来回踱步,直走得精疲力竭。
最后她瘫倒在一张椅上,无力地捶着扶手,直捶得手酸才罢。“我要离开,”
她大声喊道“他休想阻止我。”
高大厚实而上了锁的门无声地证明她办不到。
打是打不过瑞特的,她必须以智取胜。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斗赢他,她迟早会想出来的。其实根本用不着拖着行李,只要随身穿着衣服就可以走了。对!就这么办!照常去参加茶会或惠斯特牌局,然后中途走开,溜上马车直奔车站。她有足够的钱买车票去——哪里呢?
如往常一样,每当伤心苦闷时,她总会想到塔拉。那里有安宁和新生的力量还有苏埃伦。如果塔拉只属于她一个人就好了,她去朱莉亚农场时所编织的白日梦又回到了眼前。卡丽恩怎么可以把她那一份祖产白白扔掉呢?
斯佳丽的头仿佛像林子里的动物嗅到水源般地刷地抬起。塔拉的一份产权对查尔斯顿的修道院有什么用处?又不能卖,即使真找到了买主,她和威尔也决不会答应。那块地也许能分到棉田收成的三分之一利润,但那又能有多少呢?一年顶多三四十元而已。哎呀,他们会抓住机会卖给她的。
瑞特要她留下来是吧!好!她就留下来,不过只要他帮她拿到卡丽恩的那一份塔拉产权。等手上握有三分之二产权后,她再连带买下威尔和苏埃伦那一份。要是威尔不肯卖,她就把他们赶出去。
一阵良心的深深谴责暂时打断她的思绪,不过她还是把它甩开了。
威尔多么爱塔拉有什么关系?她更爱,也更需要。那是她唯一关心的地方,也只有那地方的人关心过她。威尔会了解的,他会明白塔拉是她唯一的希望。
斯佳丽跑去拉了拉铃。潘西来到门前,发现打不开门,这才转动钥匙开了门。
“去告诉巴特勒先生我要在屋子里见他。”
斯佳丽说。“然后端一份晚餐上来。我饿死了。”
斯佳丽先换上了一套干净睡衣,再套上丝绒晨衣,然后将头发梳顺,用条丝绒带系在脑后。镜里的一双绿眼睛显得黯淡无光。
她输了!要不回瑞特了。
结果不该是这样的埃
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她的整个世界便被推翻了,这变化未免太大,也来得太快了。到现在莎莉的那些话仍震得她天旋地转。她知道真相后,在查尔斯顿就站不住脚了。那简直跟流沙滩上盖房子一样不牢靠。
斯佳丽双手覆额,仿佛想要压制住翻腾的紊乱思绪。她脑子里转着那么多事情,实在无法一下子了解。她只能专注于一件事。她一生中只有全力追求一个目标,才有成功的希望。
塔拉
就是塔拉。等塔拉完全落到她手里,再来想其他的“晚餐端来了,斯佳丽小姐。”
“把托盘放在桌上,潘西,出去吧,别烦我。吃完我会拉铃叫你。“是,小姐,瑞特先生说他吃过饭就来。”
“出去。”
“你要见我吗,斯佳丽?”
瑞特只是眼睛流露出几分戒心,表情莫测高深。
“是的,我找你。放心,我不是找你来吵架的,而是要跟你谈笔交易。”
他的表情没变,也没吭声。
斯佳丽保持冷静而有条理的口气继续道:“你我都知道你的确可以强迫我留在查尔斯顿,参加各种舞会和宴会。可是我们两人也都知道,一旦你把我押到了会场之后,我爱怎么说、怎么做,你便无可奈何了。
我的条件是,假如你帮我得到某种与你或查尔斯顿都无关的东西,我就留下来,并且一切都照你的吩咐去做。”
瑞特坐了下来,取出一很细细的方头雪茄,割了烟头,擦火点燃。
“洗耳恭听。”
他说。
斯佳丽在说明她的计划时,语气愈来愈强。多年前瑞特曾借钱给她买下第一家锯木厂。他一向关注她事业的发达,的确只有他一个人并不认为女人做生意不合适。斯佳丽说完话急切等着他表示意见。
“我很佩服你的胆量,斯佳丽,”
瑞特说。“我从不怀疑你是否对付得了谢尔曼和他的部队,但是想斗过罗马天主教会,未免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在笑她,不过并无恶意,甚至还带有赞赏的意思。这情形仿佛又回到了早期他们还是朋友关系的时代。
“我不想斗过任何人,瑞特,只想作一桩诚实的交易,没别的。”
瑞特咧开嘴笑笑。“你?诚实的交易?你可真令我失望,斯佳丽。
你的能耐跑哪里去了?”
“我是认真的!真搞不懂你为什么偏要说得这般不堪。你很清楚我决不会占教会便宜。”
斯佳丽一本正经的气愤模样,让瑞特笑得更厉害。
“我可一点都不知道有这种事。”
他说。“跟我说实话,你每星期天匆匆走路去望弥撒数念珠,图的就是这个吗?你早就一直在盘算这事了?”
“没有。我也不晓得怎么到现在才想起来。”
话一出口,斯佳丽立即用手捂着嘴巴。瑞特是如何办到的?他总有办法冷不防套出她心里的话。斯佳丽放下手,皱眉看着瑞特。“怎么样?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我愿意帮你,但是不知道该怎么个帮法。万一修道院院长拒绝了呢?你还会待到社交季节结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