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
董氏念了一声,又自语道:“还差着半年多,倒是有时间准备。”
“再则,”
她想到了另一处,微微笑了起来,眼波温柔:“妙妙倒是有福气,性子最讨厌夏日的热,婚期便被订在了冬日,更妙的是,若是孕事早些,月子也是在冬日,不会遭罪……”
董氏不说这几句话还好,一说了出来,青漓便顺势想起皇帝那时所说的“等到你来年有孕,月子也正好躲到冬日去,免得受苦”
来,原先微红的面颊,顷刻间,便全然粉润了起来。
——许是缘分使然,董氏此刻所言,竟与皇帝昨日所言大致相同。
董氏察言观色的本事胜过青漓许多,只见她此刻神色,心中便生出几分猜测来:“——妙妙。”
她紧紧的注视着她,目光陡然柔和起来,道:“陛下将婚期安排在十一月,也是如阿娘这般思量的吗?”
青漓红着脸窝到床里头去,捂着脸道:“孩子的事情,怎么能说来就来,你们想的也太远了。”
她未曾直言,却也是承认了,董氏目光中生出几分欣慰来。
皇帝毕竟是皇帝,董氏虽知他对女儿有意,却也不曾往深处想,最是无情帝王家,心中有几分期盼倒也无碍,可若是将一切全然寄托在那上头,那才是可笑呢。
此刻听青漓言说,皇帝心思竟同她这个做母亲的一般细致,由不得不暗生赞叹。
握住女儿的手,董氏道:“陛下待你这份心,委实是珍贵。”
她温柔的为青漓顺了顺头发,继续道:“可见昔年有人说妙妙有福,非是虚言。”
青漓被人这般明晃晃的夸赞,羞涩的同时也觉欢喜,她缓缓低下头,露出白皙优雅的脖颈,道:“他待我……的确极好。”
董氏见着小女儿这般情态,显然是入了情海的,暗自摇头之际,却也觉庆幸。
——所幸皇帝有心,她也有意,端的是一双璧人。
眼见幼女圆满,她自是欢欣,却也因此,想起了留在西凉战场上的长子。
那场战争已经持续了小半年,董氏与魏国公的长子作为其中一员,随军远征去了。
这些日子以来,前线传回来的消息皆是局势尚佳,只是……距离上一次收到消息,却也已经是过去一月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个她都是疼惜的,这些日子以来,即使是耐着心绪为女儿操持嫁妆,却也免不了为长子忧心。
看一眼小女儿,董氏眉宇间有了些许愁意:“但愿你大哥回京的早,能背你上轿,送你出嫁。”
大秦的风俗使然,女子出嫁之时,都是会请长兄背着上轿的,也是表示女方家中有人,出嫁之后不会轻易被欺负去的意思?。
其实,青漓上头还是有二哥的,作为兄长,自然也能送她出嫁,只是,这个可能性显然是不讨青漓与董氏喜欢的,也就自然而然的被忽略了。
她深知董氏的忧心,却也无法多劝。
——在未明的战况前,一切宽慰的言语皆是苍白无力的,青漓只握紧了董氏的手,却不曾言语。
董氏目光尚且有些伤感,瞧一眼青漓,却迅速的反应了过来:“你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