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华一边给他重新换了体内的药,一边安慰他,说些闲话,慢慢问他些家乡之事,陶令华精神不济,说了一会就昏昏睡去,赵华给他盖好了,就出门去。不一会带了几件衣物回来,虽然现在还不用穿衣,还是要准备好,不能让人家总是光着身子。
正在西屋配药,大门响,抬头向外看,却是大哥的同僚,高参将,连忙迎出去笑道:“是高大哥啊,我大哥还没回来,你找他有事?”
老高拿袖子扇着风,呵呵大笑道:“这小子这几天忙什么呢?每天露个脸就不见人了,我来看看。”
说完就往屋里走。
赵华赶忙让到客厅道:“大哥一早去营里了,还没回来,想是找房子去了,我们准备换个地方。”
老高笑吟吟悄声问道:“我说……你哥弄来的那个,还在么?”
赵华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好点头道:“病的甚重。刚吃了药睡下。”
“哦……”
老高朝那里屋瞄了一眼,说话声音低了:“你哥不在,那我就走了,等他回来告诉他我找他喝酒。”
说完起身告辞。
赵华赶忙送出去。院里半干半湿,被风雨打落的树叶子不少,赵华拿扫帚扫了扫,赵兴提着一个食盒进来,回道:“小朱公子让老奴给您带的饭食。说是要在这里住的不舒服尽管还到王府去。”
赵华接了,点头吩咐:“你去城南流枫院找红飞相公,就说我有事找他。让他这几天有空来这里一趟。哦,银子在这里。”
进屋拿了十两一锭的银子给赵兴。赵兴领命而去。
赵泰中午才回来,一进门就笑道:“宅子找到了,巧的很,我一早去营里说要找宅子搬家,就有人说有处地方要出租。是在西城,一个三进的小宅子,精致的很,说是一个读书人家,主人到京城做官去了,近几年都不回来。我看了家具摆设都很方便,只买些新的被褥碗筷去就可。”
☆、红飞
赵泰忙了一整天,带着赵兴和刘虎子把租来的宅子打扫干净,布置好了,到第二天下午才忙完,就雇了辆马车一起搬过去。因为陶令华不能下地,只好穿了两件里衣,抱上马车一起过去。
到了新居,但见小巷幽深,砖墙高耸,道路显得尤为狭窄,这巷子是个死胡同,只有他一家,马车虽然能进去,却没法回身,所以到了巷口就只能是下了车让赵泰抱着进去。
新居的大门不算高大,门楼整齐,门前有块上马石,门楣上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写:有恒居。这是这里富庶人家居所的特色,喜欢带个居字,很有点文雅派头。进大门穿过一个巷道方看见照壁,白底黑字端正画着一个大大的福字。再往里走,只见四梁八柱、画栋雕窗,很雅致,都是四合院的格局,各个院内前槐后榆栽着些树木,高大荫凉。
头一进是门房、下人房兼客厅,二进是客房,三进方是主人居所,还带一个小花园,花园的东南角辟出一块地方搭了个马棚,乌金在那里吃草,看见主人都来了,兴奋地转圈。
赵泰抱了陶令华进去,放在大炕上,笑道:“这里还不错吧?很清静,咱们大概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了。”
陶令华早上和中午都喝了药和米汤,精神好些,这时候就半靠在炕上打量四周。炕都很宽大,炕边的三面墙上都画着炕围画,是“太白醉酒”
和“苏武牧羊”
的彩画。炕西边挨着墙有抽屉板箱,用来放被褥和衣裳杂物等。屋里连三柜、八仙桌、太师椅、案头条几俱全,窗明几净,很是清凉。墙角高几上还摆着几盆兰花,枝叶茂盛。墙上挂着几幅字画。
吃过午饭,睡了一晌午,天色又是傍晚了,赵华带着赵兴和刘虎子去灶房做饭,赵泰陪着陶令华坐着,拉着他靠在自己身上。陶令华缩了一下,赵泰说:“你在炕上躺了几天了,骨头疼了吧?我给你揉揉。”
陶令华不好意思道:“不用了赵大哥,我没事,躺躺就好了。这些天真是让你和二哥辛苦了。”
赵泰好不容易一个人和陶令华在一起,哪能放过这机会?赶忙道:“不辛苦不辛苦,我帮你揉揉,看你瘦的,躺在炕上肯定骨头疼。你趴下。”
陶令华盛情难却,只好趴下,赵泰轻柔地用自己的大手在他背上腿上按揉。边揉边叹道:“你受苦了。小小年纪吃了这么多苦,真是老天不长眼。”
陶令华心里酸苦,只是人家已经救了自己的命,又跑前跑后地伺候,自己再叫苦说不过去,只得笑了笑说道:“多亏了你和二哥,我才得了一条命,你们的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完。”
赵泰赶忙道:“哪里,是咱们有缘分,再说也是举手之劳。你只管养着,我找方便人给你家里捎信回去,也好让他们放心。如今开脱罪名却是不易,只好先把你的名字记在我帐下,占个亲兵的名额,却是不用去报到,自管好好在家呆着就行。等将来我得了高官,再想办法找找人帮你开脱了军籍,就能回家了。就算不能脱籍,我也不让你受委屈,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如何?”
陶令华感激莫名,点头答应。开脱军籍非同小可,向来充军的军犯少有脱籍的,就算自己这种不牵连后代的,也除非死了才能脱籍,所以就算赵泰不能给自己脱了军籍,也不怪他。
赵泰一边揉着,一边凑到他耳边道:“我先前给你说的事情,你怎么想?”
陶令华回头看着他,有些疑惑道:“何事?”
“就是咱俩的事啊,你看,我对你可是真心的,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