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令华知道他说的是赵泰,低头,轻声问道:“大哥,还好吗?”
“唉,病了好长时间了。”
赵华蹙眉,状似十分担心。
“啊?”
陶令华吃惊地跳起来,拉住赵华衣袖急忙问:“大哥现在在哪里?得的什么病?可有看大夫?”
赵华看陶令华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显见得是关心过度,心里好笑,连忙拍拍他的手,伏在他耳边轻声道:“他得的病没药医——相思病。”
陶令华一听之下立刻面红耳赤,忙松开了手,掩饰地咳嗽了一声,抱住乌金的脑袋抚摸道:“一年没见,乌金倒更壮实了。”
赵华窃笑。
两人携着手慢慢向里走,忽然正屋门帘一掀,一个壮实的妇人走了出来,见到赵华连忙对陶令华笑道:“哟!大郎,来客人了?”
陶令华笑道:“这是我结义的二哥,我去买点菜,请周大姐帮忙准备午饭吧。”
转头又对赵华道:“这是慧儿的奶娘,多亏了她照顾。”
周五娘爽朗热情地笑道:“是大郎的二哥啊,快请进来坐,我这就去准备,大郎你陪着客人,我去买菜就行了,这些粗活哪能让你读书人干?孩子们都睡觉呢,你看着点就行。”
说完去厨房找了菜篮子,拿了些散铜钱就出去了。
陶令华忙着给赵华沏茶让座。赵华却往那里屋张望。
陶令华发现了,低着头脸通红,却不敢说话。
赵华端起茶杯,慢慢啜了一口,眼里含着笑意慢慢地说道:“我想看看孩子。”
陶令华依旧低着头坐在那里,手捏着衣角,闻言慌慌张张地站起来,犹豫着。
赵华微笑不语。
陶令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坚定地向屋里走去。赵华随后相跟。
掀帘进屋。床上躺着两个孩子,一个大些的,侧卧睡着,看不见脸。一个小些的,看上去也就几个月,仰面睡着,小脸白嫩嫩的,长长的睫毛低垂,小嘴嫩红嘟起,泛着润泽的光。两只小拳头紧紧攥着放在头两侧,睡的正香,时不时还从嘴里吐出个小小透明的泡泡。
赵华静静看着,心里也在叹息,一年的分别,换来的是心爱的人和别的女人生的一个孩子。要说不在意,那就是圣人了,可是抵不过爱意在心,旧日千恩百爱很难说一旦抛却,况且错在穆启身上,也怪不得陶陶的。
临来之前就已经想清楚了,要是陶陶要这孩子,那就一起带回去算了。
不过有一弊就有一利,穆启做出这种事,那就休想让陶陶再接受他,如此一来,岂不是去了一个情敌?
想到这里,赵华心里暗暗高兴,这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陶令华拘谨地偷偷看着赵华的脸色,见他本来平静的脸色现出微微笑容,觉得奇怪,虽然羞愧难当,却是好奇,就问:“二哥,你笑什么?”
赵华伸出右手的食指在孩子小脸上轻轻一点,笑道:“没什么,我喜欢这孩子。是男孩儿女孩儿?取名字没有?”
陶令华松了口气,答道:“男孩儿,叫慧儿。”
“哦。”
赵华想抱抱孩子,但是怕惊醒他,还是放下了手,看着这张美丽的小脸,若有所思道:“长的真像你,你小时候就这样吧?”
陶令华站都没地方站了,低低地拉长声音嗔道:“二哥——”
赵华转身抱住他深深吻下去:“想死我了,你个狠心的小东西。快跟我回家!”
陶令华有点吃惊赵华的态度,本以为就是见面也不会再复合了,顶多算个朋友来往而已,谁知他来这一下,当下呜呜道:“二哥,我,你……二哥,你不嫌弃我?”
赵华狠狠吮吸着他的味道,一边闷声答道:“嫌弃什么?我想现在就把你压到床上去!逃家不归,看回去怎么罚你!”
赵华很少这样急色,一般都是温和如春风,慢条斯理的,这个态度,让陶令华有点招架不住,连忙气喘吁吁地撑住道:“二哥,你不怪我,那这孩子……”
“一起走!”
赵华一句话没说完又亲了下来。
陶令华连忙道:“周大姐来了。”
赵华赶忙抬头,果然听见街门响,有人进来了,只好道:“先放过你,晚上再说。”
☆、重温
周五娘回来,两人不得不分开。
陶令华心里激荡难安,脸色绯红。这么长时间的独处,又拼命挣钱养着芳叶和孩子,既灰心又疲惫。这一见到心爱的人,又心结半解,心情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他又不是清心寡欲的神仙,哪里还能把持的住?只是当着人也只得强自忍耐,饭端上来,周五娘却不肯上席,自己端着饭碗进屋了,一边看着孩子一边吃。
这里两个人就一边吃一边眉目含情。赵华悄悄道:“陶陶,咱们明天就回京怎么样?”
“明天?这么急?”
“是啊,我都出来三个月了。大哥在家一定着急了。”
陶令华吃惊道:“从京城到这里哪里用的到一个月,你怎么会出来三个月?”
赵华看看里屋孩子们笑闹之声,遮住嘴低声道:“我先回了趟松江看外祖,然后才来这里的。”
陶令华这才明白,“哦”
了一声,继续吃饭。
其实赵华没说实话,他来去松江府也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在这里却呆了两个月的时间了。却是为了帮着料理陶令华的事情。不过直到料理清楚了才露面,也算难为他有如此的耐心了。
饭后,两人进里屋和两个娃娃玩耍,周五娘见赵华长的这么好,谈吐举止甚是高雅,一看就是个大家公子,却十分的平易近人,也很高兴,抱着慧儿给他看。慧儿不知为何唧唧咯咯笑了起来,伸出小手抓赵华的手指。赵华伸出一个手指头塞到孩子软嫩的小拳头里,逗着他玩,对陶令华笑道:“我就是慧儿的干爹了,你不会推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