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启在旁边一桌上对着众人一一敬酒,谈笑风生。那女子也跟着敬酒,相貌艳媚,举止大方,举动间自有一种风情在,众人只大赞穆大人好艳福。穆启酒到杯干,看上去确实很高兴。
陶令华和赵泰看见这场景,心里吊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相互对看一眼,就见穆启带着那女子执着酒杯走过来。
☆、遇险
陶令华见穆启走过来,低下头,用手指圈着酒杯在桌上轻轻转着,万千思绪都被隐藏在潋滟眸光中,一抬头,脸上微微带上了礼貌的笑容,耐心等着两人过来。
穆启朝着陶令华走过来,觉得这短短的几步路,犹如十几年过往的年华般悠长。苦心经营却举步维艰,终于还是把心爱的人推到了别人的怀里。冬日淡淡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陶令华的透着红粉的脸上,光滑的肌肤,美丽的眉眼,曾经也在自己的怀里绽放光华,曾经也是笑语如花,曾经也是依偎在一起取暖,以为世界上只有自己和身边这个人最幸福。如今却在别的男人身边笑言相对,风华更胜往昔,可以想见在床上是怎样的风情。
心里咬了咬牙,忍住醋葫芦打翻的要咆哮的冲动。
好在人还在,只要自己努力,一定能夺回来的。
穆大人端着酒杯,心里给自己打气,慢慢地,终于走到陶令华和赵泰的身边,温言笑道:“两位能来,穆某深感荣幸。这一杯敬两位。”
说着举了举手中杯。转身示意那妾也上前敬酒。那女子莲步轻轻,走上前来低眉俯首地微微福了一福,从跟着的丫头手中托盘里拿过酒壶,给陶令华和赵泰一一斟上,轻轻道:“请两位公子尽兴。”
陶令华和赵泰对望一眼,都端起来笑道:“穆兄喜事,理应道贺的,干。”
都饮尽了杯中酒。
穆启眼睛盯着陶令华,眼神很复杂,神色变了又变,终于还是没说话,须臾又笑道:“两位自在喝酒,我到那边走走。”
从穆启那里出来,陶令华笑道:“对了,我那里还有他一块玉佩,回头给他送回来罢。”
赵泰喜笑颜开道:“那是自然,留着那东西做什么?”
说完用大手把陶令华的手掌包在掌心向前走,嘴里说道:“你二哥说,要买几斤羊肉回去吃火锅,咱们去肉铺子看看去。”
两人边聊边走远了。不知道穆启一边送同僚,一边朝这边张望着,惆怅的很。人都走光了,才进院子来,刚纳进门的女子走出来扶住他,软软依在身边道:“老爷,奴家给您准备了解酒汤,您趁热用吧。”
穆启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去你自己屋里歇着吧。”
说完拂袖而去,进了书房。
女子大失所望,站在院内彷徨,半晌才叹口气进了内房。
赵家晚上吃的火锅大宴。不光买了羊肉,还有牛肉,和各种蔬菜香菇面筋莜面,堆了满满一桌,堆不下的就先放在别处盆里,需要时再拿过来。
赵华亲自炖了牛骨汤做为汤底,从昨天到今天整整熬制了一天的时间,滋味十分厚重,汤清见底。又做了酱料备用。
六个人,围着桌子坐的满满的。
正中间的大铜火锅,已经烧的炭火通红,锅里的水已经开了,水汽沸腾。
洪瑾先烫了许多蔬菜给几人吃,又慢慢放进去一大盘牛肉和一盘羊肉,一滚即熟,蘸着酱料吃,滋味鲜美,妙不可言。
屋子外面很冷,更相衬着屋里的热火朝天。
酒过三巡,陶令华和赵泰、老高都喝的有点多,半醉之时飘飘似仙,最是酒到好处之时,都放开了抢东西吃。你抢我的,我抢你的,菜叶子飞的到处都是,肉片刚在锅里熟了就被别人夹走。
在抢食这件事上,陶令华颇有天才,他虽不会武功,胜在身材轻盈,眼尖手快,围着桌子乱跑,跑圆场功夫十分了得,围着桌子跑一圈回来,赵泰一块肉还没进嘴就被他抢过去了。
富春在桌下也跟着奔来跑去,摇着尾巴呜呜叫,赵华就时不时喂它一点肉吃。
洪瑾对赵华笑道:“陶陶真是天生的抢食高手。”
赵华抿了一口酒,微笑不语。天寒地冻,自己家里却笑语喧声,热气腾腾,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过完年赵泰依旧去营中轮值,陶令华跟着赵华学认药材,他想,既然考科举无望,那总得有个营生,洪瑾说的对,总是能让别人养着啊。那么跟着二哥学学医术不知道有没有这天分。毕竟二哥是从小就学的,二十多年了呢,自己半路出家不知道能不能学会皮毛。
赵华倒是无所谓,陶令华想学,他就耐心教,一边教一边给他讲自己走南闯北的故事。赵二公子,为人风流不羁,又温文儒雅、见多识广,最是让人喜欢亲近,何况他们是交颈鸳鸯般亲密,所以,陶令华每天就是跟在赵二身边,笑语欢声,边学还能边亲亲摸摸,快乐无比。赵泰回来见他们亲亲热热在一起,故意装作吃醋的样子哼了一声。
陶令华见他斜着眼看自己,连忙扔下手中的药材扑过来吊在颈上亲,问道:“今日营里不忙?大哥怎么回来这么早?”
赵泰这才有点笑脸道:“不忙,明天轮休,我带你去城外玩吧。”
“太好了!”
陶令华连忙跑去告诉二哥。赵泰跟在后面叫道:“就咱们俩。”
第二天上午,两人共一骑,出东门——和阳门到城外的御河边上玩耍。
山川封冻,满目雪白。深深呼吸着冷冽的空气,仰头看天上飞鸟寂寞地飞过,两个人相拥着在河边上闲走。河水还在封冻,冰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行人稀少,但是也不是没有。偶尔也有寒鸦麻雀在上面成群跳着,妄图找到一点半点食物。陶令华看着冰上有人在走,很想上去走走,赵泰只好拉着马陪他在上面走,冰层很厚,走上去感觉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