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铉一时间心中象打鼓一样,交战不已。终于,他一咬牙道:“能否让珍珍留在这里,请阿其代为照顾,等我处理好了……再回来找她……”
铁铉一脸为难,严青却是颇为无聊的玩着手指,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秦挽则是完全无动于衷。
燕南悠的目光扫过铁铉:“好,但我们恐怕来不及交待……阿其我了解,若我们走了,她也会照应好莫姑娘……但,她日后若是恨你,你后不后悔?”
铁铉坚决的摇头:“不!”
“很好,我和严青一道。”
燕南悠立即接道,似乎等铁铉这句话已经很久,接着又转向秦挽:“你带铁铉走,我们直接去那些江湖人的老窝里看个究竟。”
秦挽不置可否的微微颔首赞同。
铁铉还不及思考燕南悠说的不及交待是什么意思,便看到燕南悠一手举起桌上的油灯,率先向门外走去。严青立即抱起包袱紧跟在燕南悠身后。
秦挽偏头看着铁铉道:“一会你注意些不要乱动,我带着你走……”
铁铉懵懂间跟着秦挽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自已随身的皮兜还落在客房,又匆匆的跑回去拿了。等他踏出门的时候,正看到燕南悠轻托油灯站在河道边,身后跟着严青,而秦挽正等得有些不耐烦,不停的回头张望。
“铸刀传人在这里,不要为难青潭镇的百姓……”
燕南悠朗声说道,并没有使用半分内力,可是河道里原本不停扑腾着水的江湖人却骞的安静了下来。
燕南悠的声音比较特别,既不象秦挽那般好好说话便给人一种如花绽放的感觉,也不象严青一般似乎带着回音般的性感,而是十分低沉,但说话的同时穿透感却又很强,颇有扣人心弦的感觉。
当然,这样的声音任谁也不会听错,正是之前说出滚字的声音。
武天德脚下不停的踩着水,仰头看着站在河道边轻举油灯的年轻人。他穿着粗布衣裳,却显得高贵,眉宇间带着不可侵犯的凛然之气,令人心折。在他身后的男人也同样年轻,五官俊美非常,但神情却看着有些古怪。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站着秦挽和铁铉。
“我们没有恶意,能否请铸刀传人到我们船上一叙?”
武天德正色道,他的目光紧紧的锁住燕南悠。
燕南悠也不答话,却是手一松,油灯落下。
河道内的众人都是一惊,但武天德却伸手一拦,示意大家安静。
只见那油灯如被无形的手托住一般,竟没有瞬间粉碎破裂,而是慢悠悠的着了地,发出咯的一声轻响。
武天德脸色大变,原来之间将他打入河道的居然真是这个年轻男子。
燕南悠也不见有什么特别大的动作,居然平地上斜飞而出,手托着严青的腰,而严青视若无人的依在燕南悠身旁,跟着他飞起。
这一手顿时惊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若说之前的以一敌众,虽可见内力非凡,但毕竟是偷袭之举,可以取巧,但此时却不是取巧能说得过去了。
武天德心中反复惦量出门行师傅的叮嘱,又想着江湖上可能存在的隐者,却始终找不出有谁能与燕南悠相匹配,不由得惊诧不已。
这一飞,如无重的柳絮般,轻飘飘的飞出,慢慢的又往下落。
燕南悠走的是河道的方向,脚下只有河水,没有凭借,两旁虽有河道基石,但若是借力于上,便显得不够潇洒。
就在武天德无意中替燕南悠担心起来的时候,燕南悠已经落到水平面上……武天德的心顿时悬起老高,几乎不忍见到这个令他心生好感的男子沉入水中时,燕南悠已经踏水而起。
这回不象之前平地飞升一般轻缓,而是迅如脱兔,以堪比离弦箭般的速度消失在众人眼中。
武天德这回是真的合不拢嘴了,传说中的水上漂这般已臻于圆满的内功,他居然亲眼见到了。
紧接着,秦挽也动了。他不象燕南悠一样潇洒写意,而是拉着铁铉一跃而起,从河道旁的民房屋顶借力,快速向青潭镇河道外的大船移动。虽然显得略为势弱,但依旧展露出他轻功的诡异轻飘,令人惊叹。
“武少侠,我们……这就撤吗?”
武天德顺着河面上反映的微光看去,说话的是昆仑派这一辈排名第三的弟子。
有人引了头,其余人也都将目光放在武天德身上。
武天德苦笑:“不走,难道在这里发芽?”
说罢,以武天德为先,众人纷纷离水,学着秦挽,从屋顶遁回。
铁铉只觉得耳边风呼啦呼啦响,人也因失重而有些发晕,但仍然能听到身后似乎远远的传来了莫珍珍的叫声。
莫珍珍好象在叫着铁大哥,又似乎在说为什么丢下我……但风声实在太大,铁铉又觉得可能只是错觉。
镇上的居民都很纯朴,应该会接纳莫珍珍。铁铉心中默默的道歉着,他想,只要能尽早解决麻烦,到时候来接莫珍珍的时候好好向她解释就可以了。
事实上,铁铉自已对未来也充满着不确定,原本他可以对着秦挽诉说烦恼,如今,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了。
铁铉稍稍侧目,用余光瞥了秦挽一眼。秦挽正专注的看着前方,唇紧抿着……铁铉也不知道该骂自已不长脑子,还是该觉得悲哀,明明已经到了不信任的地步了,心里向着秦挽的那一面依然是柔软的。
也许一切只是误会,铁铉用自已都不相信的话自我开解。唇边不经意间漏出一声轻叹,被吹散在夜风之中。
青潭镇很小,小到秦挽只需要十来个身形起伏就能纵横贯穿。他的内力或许不如燕南悠,但身法却是巧妙,短距离的移动倒也不能显出多少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