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调皮地偷窃父亲的神色说:“六叔说,若说大宋前朝是重文轻武,云儿若生在那时只要文章好,字写得漂亮,就能当官光宗耀祖。可如今是乱世,戎马军中,操练就很累,读了书也没个用。诸君试看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李长吉的诗竟然被儿子活用到来驳斥他了,岳飞板起脸,压沉腔调:“手伸出来!”
云儿小鹿眼忽闪中带着怯然,忽然堆笑了无赖道:“爹爹,云儿的伤还没愈呢,爹爹好歹留了云儿的手也要揉揉疼痒。”
岳飞忍俊不禁,云儿无赖的时候就是让人哭笑不得的疼惜
收服杨再兴iv
岳飞考了考云儿还觉得大致过眼,况且云儿过目成诵的本领他是知道的,也就吩咐云儿洗洗入睡。
云儿在被子里蜷缩到父亲身边,嘴里不停歇的说:“爹爹,那个杨叔叔很可笑。他才来,就听说云儿不是爹爹亲生的孩子,还哄骗云儿说,爹爹要将云儿送给他做儿子。~~爹爹,杨叔叔说,等云儿二十岁成人了,他就和云儿比斗,如若有本事手刃了他,他就立军令太不可云儿计较。”
岳飞扶弄着儿子的头,不过十三岁的孩子,如何让他承受这么多苦痛。
云儿闭上眼手就不自觉的去抓爹爹的束腰的带子。
岳飞本想打落他的手,却又不忍,躺在那里只端端的审视着儿子清秀的面容,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岳飞本想将云儿翻过去让他自己睡好,忽然意识到儿子腿上的鞭伤,怕是只能侧身或趴了睡。
借了昏黄的灯光,看着云儿熟睡安详的脸发出匀称的鼻息。岳飞轻轻的松开云儿的底裤,看到他臀上肿痕已退却暗紫的伤痕,心里也一阵不忍。伸手去触摸,却怕伤了孩子般不敢触及孩子的肌肤。
第二日,军中传来战报。
被张宪率部追剿的蓸成匪部竟然在邵州被韩世忠招降。
岳云首当其冲的抱怨了句:“射伤垂死地狼,反被他拣个全家抢走立功去,哪里有这种道理?”
话音未落。父亲责怪的目光已经瞪视他。云儿不再作声,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怕爹爹气上来更要骂他。
皇上的封赏随即下来。众人对大破蓸成也是满怀地欣喜。
云儿见父亲并不十分开心,只是叹息说:蓸成的本意是好地。起兵聚众兴兵讨伐金兵,只可惜这人一但拥有的多,就收不住性子。竟然忘记了初衷当上搜刮民脂民膏的叛匪。”
云儿甚至在爹爹地案头看到这样的奏章,似乎是说。巢灭蓸成“蜂蚁之群”
。谈不上功劳,而“扫清胡虏,复归故国,迎两宫还朝”
才是他夙夜兴叹地报仇雪耻大业。
岳元师被升擢为神武右副军原御前军统制。
移兵驻守洪州。
小孩子总是不记仇地。杨再兴又十分会哄逗孩子。
离开徵州奔向洪州的征途当中,绝大部分路程都是沿着蜿蜓崎岖的天目山麓行进的。沿途风光,美不胜收。云儿调皮的一路打鸟捉虫,在军中同大家逗越。抓了只软软的红色地蜥蜴去下月儿,一片笑闹声。
洪州总管任士安是位和善的儒生,岳云很喜欢他。
头次听到这个名字,岳云心里一惊,不想到这个名字竟然同死去的任士安叔父一样,而且令云儿忽然想起了死去的任士安的儿子小伙伴冯虎。
头一天的接风宴,岳云从没见过那样的排场和美味。可惜父亲一看就命令撤了,认为国难当头,民不聊生,有这些排场挥霍,不如赈济灾民。
岳云当然体会父亲忧国忧民的心情,可任士安大人毕竟是一番好意。
人散去后,岳云追上父亲:“爹爹。“
岳飞回头,低声呵拆:“什么规矩?军人无父子,有事可以去向张统制禀报。”
岳云拦住爹爹眼巴巴的说:“爹,儿子觉得,爹爹今天拒绝了任大人的好意,似乎不太好。”
岳飞脸色阴沉,“再说放肆,不饶你。”
岳云不知道如何能对爹爹讲明白,落寞的回来,小月儿正吃着点心:“任伯伯让送来的,真好吃。”
岳飞正在伏案写奏章,听到账外隐隐有悲噎声,再仔细听,是月儿和银钩,心想这两个小捣蛋来做什么。
“你别去,相公听说了会打云哥哥的。”
“他活该挨打,屁股打烂了才好。”
“银钩,相公公务繁忙,别为这小事去烦扰他。”
“什么叫小事,水滴石穿呢。成了乱军的大事就晚了。”
岳飞搁下笔,微蹙眉头,想云儿平日调皮,但也还谨慎。多少知尺度,也有喂惧。怎的会惹出大事了?
“何人喧哗?”
岳飞禁不住问,也想知道云儿惹出什么祸端,难道男孩子这么大年纪,真是三天不打就登房子揭瓦的调皮了?
月儿和银钩进来,月儿不停乞求的拉着银钩的衣襟。
“相公,养不教父之过,相公认同吗?”
银钩理直气壮的有些胆大包天,岳飞反而被逗笑了。
“怎么,岳飞欺负你了?你尽管说来听,本帅~~伯伯替你去教训他。”
银钩得意的看了眼月儿说:“今天任大人送来几块儿糕点,我不过就拿了块儿吃,不好驳任大人的面子,让任大人觉得我们岳家军不尽人情。云儿却当了来人打掉了盘子。说这是奢侈。仿佛天下就他一人清廉,就他一人知道爱国去抗金兵了。兄弟们都不满呢。”
“不是银钩危言耸听,水志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小官人这样做,任大人以为是相公的意思呢。柴米不进,刀枪不入的,没点人情味的人谁喜欢。再说,人家任大家凭什么热脸贴冷屁股,讨好有什么用,人家任士安总管马上就去其它州县赴任了,不就是看了云儿就是相公的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