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不好多说,只问了句:“安娘无恙?”
李氏抽噎说:“尚好,不过是惊吓到。妾身今天见了继祖腰上悬了个香囊,那绣工不用问就知道是安娘的。私下授受,怎么不惹人闲话?妾身就唤了安娘来训斥几句,可忘记了毕竟不是自己肚子里生出的女儿,若是自己的女儿,如何骂也是使得,这做继母的,一句重话,这孩子面皮薄,竟去寻短见。”
岳飞淡然说:“家中事务既然全交予夫人,夫人就尽管放心去打理。安娘只有你一位母亲,夫人这话说得就没意思了。”
见丈夫没耐心听,李氏也委屈的不便多言。安娘正在熟睡,岳飞见她小脸上挂着两行泪,那俊美的小模样竟然生的极像生母。
岳飞叹口气回到房中,继祖在门外求见:“干爹,叶儿有事求见,不知干爹方便可否?”
岳飞叹口气,揉揉眼,家中的事务比军务还烦心。
继祖进门撩衣跪下。岳飞知道他所为何事,只是说:“叶儿,若是为了安娘的是,你不必多说。此事与你无关。
继祖只是说:“千错万错,都是继祖的错,但凭干爹责罚。只是安娘妹妹冰清玉洁的名誉不容诋毁,继祖待安娘如幼妹,绝无传言中的不堪。就是荷包,也是继祖见妹妹绣工巧夺天工,一时喜欢,借了打赌的当儿骗来的。”
岳飞挥挥手示意继祖起身:“叶儿,男儿心存天下,但求行事端正无愧于天,不必为这些蝇营狗苟的流言纠缠劳心。”
岳飞话音未落,院外传来六弟岳翻和傅庆的叫嚷声。
岳飞心里一阵惊喜,一块儿石头落地,六弟去寻两个孩子出去多日,总算是平安归来。
门一开,二人说笑了闯进来。
“五哥,听说五哥眼疾治愈了?”
岳翻闯进屋纳头便拜,身后尾随的傅庆趁机踹了他一脚笑骂:“你小子信了吧?老傅什么时候诓骗你过。若是等你来救大哥,怕阎王爷的小鬼儿们都等不及了。”
说罢哈哈大笑。
忽然见跪在地下的继祖和一旁抹泪的岳夫人,傅庆调笑问:“怎么,大哥才收个干儿子,这就忙了教训上了?”
岳翻解释了如何去苦竹岭追继祖和安娘,又如何在山中迷路耽误了些时候,险些被蛇咬。
忽然岳翻说:“五哥,小弟在路上遇到些醋贩子,成群结队的用骆驼当脚力,浩浩荡荡的颇有气势,竟然是刘光世元帅的军队。他们忙了在入冬前囤积镇江醋,然后趁了冬季抬价卖出。五哥,眼前各个军队都有做这个营生,只是目的不同而已。岳家军开博易场、贩醋实在是为了军队筹措冬衣粮饷,为了抗金;而那些狗官却是利用手中的权势,中饱私囊。大哥何苦还为军队贩醋、开博易场之事计较名声?”
“但求问心无愧!”
傅庆忽然学了岳飞的强调接了一句,然后随了一脸讨好的笑。
岳飞对插科打诨的傅庆无可奈何,傅庆随他白手起家一路打拼,这些年是生死之交。但傅庆的鲁莽冲动同他却是格格不入,但好在对他这兄长心存敬畏。
傅庆临走时,忽然打个躬央告:“兄嫂见查,最近兄弟手里又没钱了,大哥~~”
岳飞淡然浅笑,看了一眼一旁的夫人,家中的钱财都是夫人打理,他从不过问。但傅庆总向他讨钱沽酒喝,他也从来爽快的答应。
岳夫人一脸贤惠的笑,大度的说了声:“兄弟稍等。”
就去了内房。
戚继祖看到岳夫人抱起安娘提到的那个罐子,将里面的钱倒出来数数,迟疑片刻,索性将所有的钱都揽在一个帕子里,兜出来递给傅庆:“兄弟别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