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进常渊县。”
清珞伸手将他扶住。
阮祺恍惚着点头,随后继续盯着车外呆。
清珞望着他,面上露出狐疑神色。
“没事,”
阮成丰自然清楚他在想什么,慌忙岔开话题道,“估计是午觉睡懵了,过会儿就好了。”
临近傍晚,天色昏沉。
只有摊位边上挂着两盏灯笼。
因为阮祺一直心不在焉,董念也不敢叫他做什么重活,只叮嘱他收拾桌面。
在几次差点打碎汤碗后,董念终于瞧不过,推着他去旁边休息。
“伯母。”
阮祺回过神来。
“行了,”
董念帮他擦了沾到身上的面粉,“这会儿客人不多,你和你郎君去集市上逛逛吧,只是别四处乱跑,亥时前记得回来。”
估计是受了街市摊位涨价的影响,今晚的鬼市明显比往常更加热闹。
除了古玩玉器,就连白日里才会售卖的货品,如今也都排满了街道两边。
“到底怎么了?”
清珞轻声问。
“没,”
阮祺不擅长撒谎,只能垂着头,“就是有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与你说。”
大伯有句话说得很对。
冲喜和正常婚娶,到底是不相同的。
阮祺曾见过隔壁村里给人冲喜的小哥儿,那人个子高挑,模样也清俊,嫁的是县上有名的富户。
后来那富户公子病情好转,却是翻脸不认账,隔月便将他退了回来,说是不愿一个乡下小哥儿占着当家主母的位置。
事情在村里传遍,几乎没一个肯同情的,都说他既然已经收了那富户的银子,不管被如何对待,都没什么好抱怨的。
这样的事例还有许多。
相比较起来,阮祺觉得自己已然很幸运了。
郎君是个好人,也愿意安安稳稳与他过日子,再奢求更多,倒显得他贪心不足起来。
夜风微凉,阮祺深吸口气,终于打定了主意。
“没事,我大伯爱操心,不过我觉得现在生活很好,没什么需要改变的。”
说罢拉住身边人,仰头笑着道:“走吧,我瞧见那边有卖糖人的,过去买一个吧。”
清珞并未多问,只是朝身后望了一眼。
随着两人走远,有细碎的流水声响起,夹着潮湿的气息,转瞬便消散无踪。
买了糖人,逛了卖瓷器和书画的摊位,阮祺便回到面摊前帮忙了。
阮祺做家常菜味道不错,却并不擅长做面食,一向是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今晚被伯母盯着和了两回面,倒是长进了不少。
“这东西就是要多练才行,哪里有人是天生就会的。”
董念露出笑,利落将煮好的面条装进碗中,浇上满满的臊子。
“嗯。”
阮祺终于找到和面的乐趣,正想再揉一团面试试,就现身边似乎少了人。
阮祺左顾右盼,却怎么也找不到清珞的身影。
“你郎君啊,”
董念顺着他的视线望过来,“刚才到那边的书画摊去了。”
话音方落,清珞已经从街对面走来,手里拿着本棕色封皮的旧书,正是阮祺方才闲逛时翻看的一本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