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手握三十万大军,本该戊守边关,然一纸诏书将自己调回京城。为的是什么?便是怕自己在皇权变更之时出了岔子。
来京中不过数月,除了月前因私告假前往边城,其余日日早朝,偶有几次被皇帝召见,亦能让君心大悦。
这段日子间,那些个朝廷高官显赫一个都没少来。便是余月前,皇后与二皇子,亦对自己有了行动。
皇帝让自己归京,却迟迟未动手不夺了自己的兵权,想必他们亦是看出,皇帝是选择相信自己。那么自己这手握兵权的大将军,无论生死,都成了皇权争夺中至关重要的人物。
东霖三分之一的兵权,谁人不垂涎,谁人不想要!
动手的,按耐不住;巴结的,亦有行动,都是理所当然。
时至今日,他与三殿下还有一欠一道东风。在此之前,老皇帝死不得。看来,这一次,自己是不得不冒死上奏了。
“我明白了。”
齐澜叹气:“明日早朝,我会上奏皇上。”
李辰翔手持玉扇的手轻轻往齐澜肩上一点,而后凑近齐澜耳畔轻言:“切记,要扮得那位有勇无谋,忠心不二的齐将军才行啊。”
齐澜无奈的笑,任由那轻佻的声音在耳畔划过。
当南竹再次提着瓷壶回到厅前之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脸颊微红,南竹背过身想离去,却被人唤住。
“南竹,将茶拿进来吧。”
南竹背脊一僵,却是慢慢转过身,低着头将那壶热茶送了进去。
见到那碎裂的木桌时,南竹先是讶异,而后悄然看向齐澜垂于身侧的双手。
抬头的脸上微露无措,眼神在那木桌与手中的瓷壶间来回,南竹显得不安。
“将它放在一边吧。”
齐澜尽量平静的吩咐,之前情绪过于激动,只怕自己吓到南竹。
“子奕,时辰不早,我该告辞了。”
暧昧的目光穿梭在南竹与齐澜身上,而后一脸严肃的拍了拍齐澜的肩膀。
“兄弟,东霖向来民风开放,家中娶男妾者不在少数。况且我知你向来随心所欲,更视世俗礼教为粪土。那些门当户对,于你似狗屁。若真是喜欢,便跟我说。不必客套,我一定给你们做主。”
齐澜一阵不解,直到那人扬长而去,三俩步便离了视线,才后知后觉的发出怒吼。
“李三——!”
次日早朝,南竹默默的在霖轩等候。只今日不同昨日,那些投向自己打量的眼神,令南竹无法忽略。
心底喟叹,昨日将军与二位殿下在霖轩外发生的那一段,怕是一早便在众人口里传开。
如今,自己这将军府的仆人,比之昨日齐司命的小厮,身价自是又翻了一番。
“你瞧他那模样,怎滴也能入得了将军府?”
“听说,他还是个哑巴。”
“齐将军的脾气出了名的差,怕是无人敢当他小厮,才会找上这么个吧。”
南竹本不欲搭理,然而最后一人的话飘入耳中,却令他眉峰轻拢。
将军,并不如他们口中所言。
然,未待自己有所反应,却是一声“砰”
响。
错楞之余将目光循声而望,心下讶异。又是昨日的那钟璃。
只见他此时面目微寒,冷冷的看着那三三俩俩聚集在一起,道人闲话的小厮们。
忽而一笑,嘴里却字字嘲讽:“说三道四,果然是小人难养。”
刚才那几个说话之人脸色兀变,却不敢出言顶撞。
俗话说打狗看主人。这钟家在朝堂如日中天,钟相更是出了名的向内。试问又有谁敢不要命的招惹。
故而此时,虽是心中恨极,但几人却是闭上嘴,将一口气往肚里吞。
钟璃言罢,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默默看着自己。回头一探,乍然缓下神色,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