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如此,一向如此。
小时候,当牙医说她有蛀牙的可能,贺渊就严禁她吃一切甜食,一直到现在,她甚至都没吃过一颗糖;当她小学被同学欺负后,他直接发律师函给对方,让她们父母向她鞠躬道歉,以至于别人再也不敢和她玩儿。
甚至去年高二时,有位同学过十八岁生日,她因为晚上在外面待久了,忘了看手机,贺渊不仅亲自去接她,还自此为她规定了门禁时间。
他没了父母,贺渊俨然成了她的家长。
或许是因为病中,精神状态本就不佳,往事连连浮上心头,温涟越想越委屈,大滴大滴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王姨轻叹一声,轻轻拍拍她的背,缓声道:“小渊也是为你好。”
“你们高三本就辛苦,你身体怎么撑得住?他也只是担心你而已。”
温涟哽咽了几下,只觉喉咙更疼了,她用力擦干脸上的泪水,“王姨,我知道了。”
她知道,贺渊在担心她,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小妹妹来照顾。
既然如此
,她就不能不懂事。他既然要当体贴大哥,她就只能是他的乖巧妹妹。
寄人篱下,她不能不懂事,不能给人添麻烦。
贺渊时间掐的很准,刚洗完澡下楼,王姨就把体温计取了出来,温涟自己都还没能看上一眼,便被贺渊拿走了。
他的身上,有草木的清香。
温涟垂下眸子,默默地看着厅里的吊钟。
6:45,已经有点晚了。
临近高考,老韩要求所有人每天七点前就要到校,而她过去最快也要二十分钟。
“39。2°。”
贺渊淡淡地瞥她一眼,“不用去了。”
“回房间换衣服,我一会儿让林医生来一趟。”
说着,他就从桌上拿起手机,温涟注意到他的动作,赶紧站起身,有些慌张。
温涟:“不、不用叫林医生来了。”
贺渊动作一顿,敛眉看她。
温涟一顿,垂下头有些底气不足:“昨天没去,已经缺了好些知识点了,如果今天再不去,我怕……”
“不用怕。”
贺渊直接了断地打断她的话,眼神回到手机屏幕上,“一会儿我陪你复习。”
温涟还想说话,却被贺渊抬手止住。
电话接通了,温涟听到了自家班主任的声音。
贺渊:“韩老师您好,我是温涟的哥哥,今天她还在发烧,我想为她再请几天病假。”
温涟被“几天”
这两个字惊到了,赶紧出声补救:“一天,只是再请一天!”
贺渊瞥了她一眼,接着道:“嗯,直至她病好为止。
”
温涟:“……”
贺渊收了手机,看着温涟僵直了身子站着,一脸无措。她的眼睛像小鹿的眼睛,又圆又润,自带水光,眼尾微微下垂,显得无辜而清纯。
只不过,现在这双眼睛却泛着红。
似乎是刚哭过的样子。
贺渊一顿,语气有些沉:“怎么了?”
他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温怜一懵,不禁抬头望向他:“什么?”
贺渊:“你哭了,为什么?”
他的提问直白而了当,让温涟一时间难以回答。可那些藏在心底的少女心事,不可说,也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