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悯决定留下查查,看能不能现与原主身份或与刺客有关的线索。
一来,若不弄清楚她因何遭遇刺杀,将来遇到类似情况怕是会无比被动,不加以防范,她迟早要死于非命。二来,离她落崖少说也有七日了,正常人都得死得透透的了,就算有敌人在此徘徊蹲守,应当也已经撤离。
商悯认为,她可以稍微冒一点风险,在周遭探查一番再行离去。
她看了眼天色,这时天光微亮,天上有鹰隼盘旋,不时出嘹亮的啼叫。
商悯蠢蠢欲动地看了那鹰隼两眼,掂量了一下高度,无奈放弃猎鹰,琢磨着等会儿找点别的充饥。
她不打算下树,双足力,人就如灵巧的飞鸟般飘在那树杈之间腾挪,沿着山崖边缘小心寻觅。
不多时,居然真的被她找到了蛛丝马迹。
商悯于树上俯视不远处黑乎乎的物体,辨认片刻,现那不是什么被雪埋了一半的巨石,而是一匹马。
准确地说,是马尸。
她谨慎地跳下树,落在了一角露在外面的岩石上,没在雪地上留下印子。
这是一匹高大雄壮的骏马,漆黑的鬃毛垂在身体一侧,灰白色的眼睛睁着瞪向天空,马蹄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
它背上的马鞍保存完好,做工细腻的皮革紧紧地勒住马的腹部,马镫子是特制的小号马镫,似乎是专供某个身量不高的孩童骑乘的。
商悯鼻头一酸,喉头微哽,突然有了想落泪的冲动。
这股情绪来得突然,令她猝不及防。
仿佛……她和这匹在雪地里死去的马有着很深很深的感情,令她一下就确定这匹马就是她曾经的坐骑。
是身体原主人的意识在影响她吗?商悯沉默一息。
她手指抠到了马鞍,吧嗒一声,马鞍侧面的暗扣开了,她从上面取下一个袋子,往里一看,是干粮!
扎实的面饼冻得梆硬,商悯激动得手都抖了,她张嘴一咬,差点把自己的门牙崩裂,只得小小地啃了一口,在嘴里慢慢化开。
这是商悯这几天吃的唯一像样的东西,她来不及品尝获得的食物,赶紧把袋子绑在腰间,继续搜寻有用之物。
也许运气是守恒的,此前她太过倒霉,如今终于时来运转。
马鞍的暗扣夹层中还有几瓶药,她打开一闻,微苦的中药味冲进鼻腔。
除了这些,还有一份地图。
商悯展开认真看了看,现这份地图颇为详细,东西南北、山脉的位置和道路都被标得很清楚,甚至上面一些关键地点还画了一些参照物,比如她此刻所在之地,参照物便是那万丈渊。
她抬头确认日出的方向,那只鹰隼仍在头顶盘旋。
商悯紧绷的心弦总算是松懈了些许。
有日出方向,就能辨认出东西南北的大致方位,有参照物,就能得知自己身处何地。接下来她要做的是穿过丛林与山脉,去往有人烟的地方。
走大路是行不通的,遮蔽物少,太不安全,可能会遇到劫杀和埋伏。
商悯眯着眼研究这份地图,决定先摸清楚主道的位置,沿着地图标注的方向平行于主道行进,除非地形过于复杂遭遇不可逾越的障碍,不然她绝不走主道。
商悯折好地图,小心地清理了自己来过的痕迹,跃上大树穿行树冠之间远离了此地。
待她跑远,靠在树杈上喘了口气,从袋子里摸出干粮珍惜地小口啃着吃。
吃着吃着,商悯眉头一皱,心道:“怪了。”
原主遭遇刺杀,然马匹上一应物品准备齐全,显然是主动来到荒郊野外的。
是为了历练吗?
照常理,原主即便武学天赋颇高,可也是个年幼的孩子,身边应该有人跟随才是。商悯身上衣服虽然破了,但能看出布料纹样无比精细,由此推断原主身份非富即贵。
这样的人,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侍从?
商悯越好奇自己的身份了。
要说能证明她身份的物品,那就只有她腰上的虎纹玉佩了。她拿在手里细细把玩,这玉佩玉质细腻,虎纹样式古朴大气,翻过来看侧面,有一细小篆文。
“武?”
她念出声。
“武……武王……令?”
商悯有所联想。
在崖底,青铜人俑曾在地上写下一行字。
以商悯浅薄的古文功底,勉强认出了“武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