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新破空一声喊,箭一样地飞了出去,正在贤王面前挡住!
那箭挨着她,近在咫尺!
“念新?!”
贤王猛地瞧见了自家女儿,尽管已然多年没有见过,但他仍旧一眼认出了这个孩子。
何念新却紧紧盯着那箭,咬着唇,侧过脸,一把抓了那箭杆。
她的掌心火辣辣地疼,箭尖也从她鼻梁划过了她小半张脸。何念新却不喊不叫,把这箭丢在了地上,远眺一眼蛮人军中那手挽重弓的大汉,赶紧扯呼“快走快走!开了这条道!”
身后的少年们呼啦啦冲了上来,将堆在城门的蛮军撕开了一道口子,而后便簇拥着贤王,一边往外跑,一边喊愣在身后的凉城军“跟上跟上,都留下来等死吗!”
留在西门的多是贤王亲卫,见主子被这群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毛』头小子们拥着便走了,一个个懵头懵脑,也都只能跟了上去。
何念新不忘安排几个跑得快的留下断后,让他们杀一波蛮子跟来的骑兵后赶紧跟上。顺带还拍了一把胖师兄“快走,不然把你留下当肥肉喂给蛮子了!”
胖师兄很想哭,这里所有人中数着他跑的慢。
何念新仗着自己熟门熟路,绕了几个圈,终于把身后的蛮兵给甩开了。那帮家伙体躯庞大,又不会轻功,如果不借助马匹,定是追不上来的。
幸好他们也物资匮乏,养不起多少马。
等甩开了追兵,何念新便带人一头扎进了大漠。这鬼地方,别说找人了,就连他们自己想再出去,都得多留个心眼。
夜『色』渐临。
奔波了一整日,饶是这帮精力充沛的少年此刻也都筋疲力尽,遑论本便疲战多日的凉城军。他们本都是因着没反应过来,愣着跟上来的,此时都瘫在了地上,有的还陷入了昏睡。
何念新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宋师姐,『药』包里的『药』不知咱们买够了没有,先分下去吧。给我点金疮『药』抹一抹——哎,有没有不留疤的那种啊!”
宋师姐是师门里难得的学医的,白了她一眼“现在知道女孩的脸面重要了,你那时在想什么,拿脸去挡箭!没有!等回去了我再给你祛疤!”
何念新只好拿普通的伤『药』胡『乱』地抹了一把,那『药』止血快,『性』也烈,杀得她嘶嘶抽气,一边抽气,一边还不忘找了另一个师兄“谭师兄,要你记沿路的标记,你记了没有?”
这谭师兄号称过目不忘,何念新带他来,便是看中了这本事。
谭师兄得意道“看好了,路上有三根古怪的绿树,浑身都绿还带刺;还有好几捆黄草,一大把呢。”
“……”
何念新现自己神机妙算之下仍旧有忘记交代的,只好尴尬道是,“那草便不必管了,那是风滚草,明儿个风一吹便不知去哪儿了。”
她挨个叮嘱了一圈,确定自己无所事事了,才忽然有些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躲在沙漠里的这一行人不敢点炊烟,分下去的是何念新他们买来的一大堆的饼子,如今已经冷硬了。沙漠里的夜极冷,士兵们都凑在了一起取暖。
唯独那个男人,独自一人地坐在一旁。望向何念新,想笑,却又皱着眉。
何念新知晓她父王在想什么,笑是因为多年之后父女相见,愁是因为已然不在视野里,却印在所有人心间的那座城。
她磨磨蹭蹭地过去,小心地喊了一声“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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