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快地将锅里的粥盛了出来,先给屋里送去,而后一手端着粥,一手拽着怀夏往院子里走,落座后凑到怀夏身边道是“你不要跟我爹娘说。”
“说什么?”
怀夏问。
徐鲜儿一顿,才松了口气道是“也是,你还小,估计不明白。”
这么说着,徐鲜儿有点责备自己才刚太过着急,叮嘱怀夏太早,似乎颇有些此地无银的意味了。
她正想着该怎么将怀夏给搪塞过去,却见那小自己几岁的女娃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怀夏问道“你想同那人……成亲?”
“我……”
徐鲜儿一时语塞。
昨日是徐鲜儿老问怀夏这些事,问得怀夏不好意思,今日便换成怀夏反过来问徐鲜儿了。
只是怀夏却思衬良久。
怀夏自幼被贤妃教导,而后则是听的先生所授圣人之言,于情她仍旧懵懂,行事时便更多地依着礼数。之余男女相亲之事,怀夏勉强算是被许过人家的人,只知道这件事该是父母亲为儿女谋求才是。
徐鲜儿却破罐子破摔地认了“我自然是想同他成亲的呀。”
声音细若蚊呢,但话吐『露』出来后却轻快了很多,徐鲜儿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捧着脸,畅快对怀夏小声炫耀着,“你还小呢,又没体验过那等滋味,不知道什么是见了便恨不得待在一起,不见就满心都在想他,不喜欢瞧见他和别人走一块儿……”
徐鲜儿掰着手指头数着,越数面上越乐。
怀夏听着,只道是“这些很奇怪吗?我同姐姐也是如此。”
换得徐鲜儿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姐妹自然也有情谊,但怎能同夫妻比呢。姐妹终究要各自成家,感情再好,也多有自家顾虑。夫妻却是永生永世,是一体的,是只有那人,没有别人。”
徐鲜儿讲得都是白话,她不通文书,讲不出什么大道理来。
怀夏却似乎是捕捉住了什么,一时间回到了几日前,在九王爷府上的那个夜里。
她想起来那日何念新说的,自己的喜欢同何念新的喜欢不一样,她那时不知道不一样在哪里,这一瞬却是抓住了一点头绪,像是有什么隐藏极深的秘密,正待她去盘丝剥茧,将那隐藏在里面的未尽之语展『露』出来。
怀夏抿了抿唇,问徐鲜儿“倘若……倘若他有一个妹子,你知晓他们是亲兄妹,你也不乐意瞧见他们走一道儿嘛。”
“我是自然不愿意的。”
徐鲜儿撇嘴,那人倒没有妹子,但徐鲜儿就是想都觉得不乐意。
怀夏这下把下唇给咬住了。
徐鲜儿瞧出了怀夏面『色』有异,凑上来笑嘻嘻道是“怎么了这是?”
怀夏并不想说自己的事,于是便淡淡道是“我瞧徐大婶、徐大叔都是好说话的,鲜儿姐姐怎么不去秉白父母?”
徐鲜儿撇嘴“昨日不是告诉你了么。”
只可惜情字虽深,还需得被世俗所锢。怀夏了然,倒有些想『摸』出张银票来替徐鲜儿将嫁妆给置办了事,但心知这么做太过突兀,并没有说出口来。
徐鲜儿半羞半恼“跟你这小丫头说这些作甚,你又不会懂。”
她又强调了一遍。
怀夏略一弯唇角,心道是,说不定她懂呢。
她拿勺子搅着面前的稀粥,漫不经心地,思绪却早已飘远,飘到了自己还小的时候,初次与何念新相见。那时的何念新也小小的,雀跃着,像是一轮一掌就能捧住的太阳,从宫外跳进那时昏暗无日的她的手心里,一点一点地,将困锁着她的坚冰给融化了。
还带着她飞跃了出去,飞到了宫外,拉着她的手,从塞北黄沙起一路到梁京,见了这么这么多的,小时候的怀夏根本不敢去想的风景。
怀夏心想,她也应该是喜欢念新姐姐的,是何念新的那种喜欢,是想和她在一块儿,别人都比不了的那种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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