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了擦眼泪,拉起楚云卿的手,“小姐,来,咱们回家吧。”
“娘。”
被忽略的小男孩怯生生喊了一声。
楚云卿转头,问道,“这是?”
“这是奴婢的儿子,叫铁蛋儿。”
月荷伸出另一只手牵住儿子,“小姐,回家再说吧。”
月荷掏出钥匙打开门,像小时那样牵着楚云卿的手进了院子。
院子里打扫的很干净,石缝中没有一棵杂草,跟十年前一模一样。
拐过影壁,穿过穿堂,后院的菊花开的一簇一簇,花树打理的整齐干净,一派欣欣向荣之相。
月荷从窗台石板下拿出钥匙,将正房房门打开。
门一开,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正对着门的短榻上,娘用惯的骨瓷茶杯洗的干干净净摆放在案几上,青色缎面的垫子、梅兰竹菊四君子图的炕屏,十年前进宫之前,娘临时给她换下的一朵珠花,还在原处。
掀起内室的门帘,黄梨木的拔步床、烟灰色的帐子静静地垂着,南窗下妆台上多是楚云卿幼时戴过的珠花,还有闵氏盛放饰的八宝盒。
仿似这一切从来没有变过,只要她转头,就会看到娘亲拨开帐子,露出慈爱的笑容,“卿卿,过来让娘抱抱。”
楚云卿细细摩挲着妆台,十年前她个头比妆台高不了多少,想要照镜子还要爬上椅子。
如今,她已长大成人,而娘亲和爹爹,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小姐?”
楚云卿抬手擦去眼泪,回头看向月荷。
月荷将捧在手里的包裹放在桌上,轻轻打开,露出里面早已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襁褓,“这是当年从蔡家取回的东西。”
她拿出一个银质长命锁,放在襁褓上,“这些,都是小姐生身父母留给您的。夫人在世时,曾经说过,等小姐长大了,就把真相告诉小姐。您……”
“月荷姐,我已经知道了。”
月荷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将襁褓和长命锁朝楚云卿推了推,“这些东西,小姐留着,万一哪一天……”
楚云卿对江家的记忆已经模糊,闻言不以为意点点头,道,“月荷姐,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月荷抹着眼泪低下头,“好与坏,这些年也都过来了。七年前,奴婢跟常俊哥成了亲,府里其他人,走的走散的散……好在,奴婢总算把小姐盼回来了。”
楚云卿握住月荷的手,哑声道:“谢谢你,月荷姐。”
月荷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小姐是刚刚回京吗?还没有吃饭吧,奴婢去烧些热水,做点吃的。小姐洗漱一下,再吃点东西吧。”
“我已经吃过了。月荷姐,以后,还是叫我卿卿吧。我不知道你的身契娘放哪了,如果找不到的话,改天我去奉天府,给月荷姐消了奴籍。从今往后,月荷姐就是我的亲姐姐。这座府邸,月荷姐在,云卿才有家可以回。”
一句话,月荷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崩溃了。
她捂着嘴,泪流满面,哽咽着道:“好,月荷替小姐守着家。小姐什么时候想回家了,就回来看看。”
楚云卿提出想去父母坟茔祭拜一下,月荷就让常俊跑了一趟祭品店。
东西准备齐全,常俊又去东街口租了一辆马车。
楚云卿换上一身素色衣裙,跟着月荷和罗常俊夫妻俩去了楚家爹娘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