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什么都明白,我也不是傻子。&rdo;林染秋笑得很由衷,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朝夕,&ldo;我虽然不是qg圣,但也经历过感qg,我知道你心里有人,所以容不下别的人,我完全能理解。我之所以一直在努力走进你的心,是因为我觉得你心里的那个人没有带给你快乐,你看上去郁郁寡欢,非常的不快乐,我以为我能让你放下心里的那个人,让你过得开心,现在看来,嘿嘿……&rdo;朝夕也&ldo;嘿嘿&rdo;笑了两声,脸上笑着,眼底又闪过那种不易察觉的恍惚。但是这次,林染秋察觉到了,他长久地凝视着她,目光专注:&ldo;朝夕,即便我没有机会了,我还是希望你能开心起来,能放下的就放下吧,没必要老跟自己过不去。那个……那个人他既然躲着你,你就没必要老纠结在心里放不下……&rdo;林染秋对于朝夕的过去略知一二,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人,但知道朝夕曾经被某个人抛弃,至今音信全无。朝夕这三年将自己封闭得很死,也就跟林染秋偶尔能谈起过去,否则林染秋不会知道她被人抛弃过。她仰起脸来,忽然问林染秋:&ldo;你说我这辈子还能见到他吗?&rdo;林染秋思索着,摇头:&ldo;不知道。如果你们缘分未尽应该还可以见面,如果缘分尽了……&rdo;他不停摇头,想了想,又问,&ldo;如果你见到他,你会怎样呢?&rdo;朝夕眸底深不可测,是的,她会怎样呢?林染秋自作主张地说:&ldo;我想你们应该冰释前嫌吧,三年都过去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是不是?&rdo;朝夕眯起眼睛,凝视着林染秋:&ldo;三年都过去了,可是这辈子未必过得去,你说,如果见到他,我会怎样呢?&rdo;林染秋还是摇头。朝夕粲然一笑:&ldo;我会要他的命。&rdo;(2)不得不说,朝夕的演技一流,可能是因为彼此都挑明了,配合起来反倒非常默契。朝夕面对林染秋的家人表现很得体,优雅娴静,绝对的大家闺秀,即便是面对电视里经常见到的老爷子,朝夕也应对自如,浅笑频频,姥爷前姥爷后的,让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朝夕原来以为老爷子是指林染秋的父亲,见了面才知道是林染秋的外公,是家族中最年长的长辈,当然也是最威严的,包括林染秋的父母在老爷子面前都是毕恭毕敬唯唯诺诺。林父和林母都在外jiāo部工作,是典型的外jiāo官家庭,林家其他几个长辈都非等闲之辈,不用林染秋介绍,朝夕也能感觉到他们举手投足间的那种气度,只是到了老爷子的跟前,那就得低眉顺眼,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让人颇有些意外的是,老爷子对朝夕印象非常好,很和蔼慈祥,笑声朗朗地问朝夕什么时候跟林染秋把喜事办了。因为林染秋虽然姊妹众多,有三个姐姐两个妹妹,但儿子就他一个,难怪老爷子会催着他成家,林家唯一的香火延续就在他身上了,不催才怪。朝夕装作很害羞的样子不作答,瞥了一眼林染秋,林染秋马上配合着打马虎:&ldo;姥爷,我们还年轻呢,不急的。&rdo;&ldo;你当然不急!我不急成吗?&rdo;老爷子脸一板,威严即现,&ldo;我都半截入土了,还指望着能看到重孙呢,不急能看到吗?&rdo;&ldo;姥爷,您哪有这么老啊,还这么jg神,一定长命百岁!&rdo;朝夕小嘴可甜了,虽然是装的,可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如果不装,她绝对是清清冷冷的一个人,不屑跟任何人套近乎,平日里她就是个不多话的人,何况是在这种场面上。林染秋不免唏嘘,如果朝夕真是她的女朋友就好了,家里人都这么喜欢她,他不仅jiāo了差也如了自己的愿,该有多好。可惜,她是装的。唯一有些距离感的是林母,可能是因为母亲的天xg,格外在意未来儿媳的身家背景,虽然没有明显表现出来,可话里话外还是有试探的意思:&ldo;小邓啊,你父母什么时候来北京,记得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两边家长好碰个面,商量下你们两个人的事,能定下来是最好了,你看呢?&rdo;朝夕一时语结,不知道怎么应答。倒是林染秋早有准备,连忙说:&ldo;朝夕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世了,她是被养父抚养大的,她养父樊伯伯我见过,今年人大还来北京开会来着……&rdo;林母不露声色地追问:&ldo;那我们认不认识?&rdo;意思是既然是来北京开会,也应该是有一定层面的,如果能被林家人认识,那身份自然是非同一般。林染秋小心地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朝夕,嗫嚅着道:&ldo;樊伯伯是c军前总司令,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rdo;&ldo;哦‐‐&rdo;话还没说完,林母脸上就有了由衷的笑容,马上扭头跟林染秋的爸爸说,&ldo;樊司令我们见过吧?&rdo;林父还没接话,老爷子就抢先说:&ldo;当然见过,我跟老樊jiāoqg还不一般呢,不过有两三年不见他了,说是在南边疗养。朝夕,你樊伯伯身体还好吧,如果你有见到他,请代我向他问好,下次来北京我们两家好好聚聚。&rdo;朝夕心里五味杂陈,笑着点点头。还当他们家跟别家不同呢,其实是一样的,身家背景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幸亏只是临时客串,不然她扭头就走。林染秋察觉到了朝夕微妙的qg绪变化,知道她不喜欢被人盘问,于是就拉她到年轻人聊天的屋子里去。长辈们无非就是盘根问底,他自己都应付得很厌烦,别说朝夕了,还是跟同辈在一起自在。四合院的南厢房里聚积了很多年轻人,个个谈笑风生,果然跟正堂那边的气氛不一样,林染秋拉着朝夕一进来,马上就被人挤兑起哄,开玩笑说浑话,一时闹翻了天。林染秋的同辈姊妹还真是多,他自己就有五个姊妹就不说,还有姑姑姨妈和叔叔伯伯家里的同辈孩子,三间房子里里外外都是年轻人,好不热闹。朝夕还真有点认不过来,只能见人就喊哥哥姐姐,不停的笑着点头,笑得脸都些发僵了。这是唯一让朝夕有点羡慕林染秋的地方,这么多亲人,这么热闹,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置身过这种欢声笑语的氛围中了,记忆中也就在十八岁生日那次,那次……朝夕骤然有些心悸,不能想,一点点都不能想,一想心就撕裂般地疼痛,她连忙深呼吸,提醒自己放松,放松,然后找了个借口到屋外透气,这是心理医生的忠告,如果觉得透不过气就要放松,冷静,深呼吸……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个心理疾病的重症患者,包括林染秋都不知道,她每天都必须服用特定的药物保持qg绪稳定。林染秋偶尔在办公司看到她吃药,就好奇地问她吃什么,她只能搪塞说是美容的,vc、ve、vb、钙片等等。林染秋开玩笑说,你都这么美了,还美容呢,再美都要成jg了。朝夕当时笑着答,如果我真是妖jg就好了,一定会拔了你们男人的皮,掏出你们的心,看看你们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谁都当她是开玩笑。谁也看不到她笑着的面孔下隐藏着怎样一颗心。很小的时候她就看过《聊斋志异》,书中有一个画皮的狐仙故事让她印象最为深刻,那狐仙白天貌美如花,只有到了晚上才会撕下面皮,露出狰狞的真面目,然后一到早上,又会对着那张皮jg心描绘,小心地贴到脸上。朝夕觉得她脸上就有着那样一张皮,外表看跟正常人无异,一到晚上就会整个的y郁下来。她经常一个人对着浴室或者梳妆台的镜子出神,有时候连灯都不开,因为连她自己都害怕镜中的那个失了魂魄的女鬼,犹自睁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那眼神仿佛能嗜人。三年来,她一直在打听连波的下落。她知道唯一知道他下落的是养父樊世荣,但是首长不会告诉她的。因为她在北京隐居这么久,没有人知道她的住处,可是首长轻而易举地就派人找到了她,能找到她,自然也能找到连波。可是几次见面,首长只字不提连波,显然是不想让她知道连波的下落。上次首长来北京开会,朝夕被他的秘书接到入住的国宾馆,两人见面吃了一顿饭,首长还是不提连波,只叹着气说,&ldo;疏桐一直在找你。&rdo;朝夕当时正低着头喝汤,没有搭话。因为她知道下一句是,你想见他吗?不,不,她不要见樊疏桐,她要见的人不是他,发生了那么多事,纠葛得那么惨烈,她和他这辈子都不要再见才好。所以她很明确地告诉首长,语气冷漠坚定:&ldo;别告诉他我在北京。&rdo;听她这么说,首长显得有些失望,叹着气说:&ldo;唉,我怎么告诉他啊,我都两年多没见他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rdo;首长掩饰不住神色凄惶,不停摇头,&ldo;这辈子我都听不到他叫我一声爸爸了,是我害了他,他脑子里的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复发,只听说他现在的视力下降得厉害,都戴一千多度的眼镜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