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不敢!”
马兜铃脑袋一大,连忙称错,“万一他是请人拟题猜中的呢!”
拟题猜中的可能性很小,其他人考试之前也都会大致猜一下题目,先做几篇,这就要看运气了。
何进见其他人不敢言语,洪知县又有被蒙骗的嫌疑,心下一横,干脆出列道:“老师,学生也有话说。”
钱知府看何进出列心中暗喜,心道有这位出面,齐鸢必定要完了。
洪知县见是何进,态度也缓和了很多,忙道:“何生有话请讲。”
何进叉手道:“学生等人并非为难齐公子,只是在科场上,齐公子的确与人私传物品,被人看到了。”
这话一说,只听众人“嗡”
地一声,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洪知县这下忍不住迟疑起来,心道齐鸢跟人私传物品?他对齐鸢始终是将信将疑的态度,又格外喜欢何进,因此看了眼齐鸢,令何进到前面来:“此事当真?”
何进走到最前面,依次向桂提学和钱知府见礼,最后道:“学生也是听马生等人所说。齐鸢在考试时,从地上扔了一样东西给孟大仁,当时学生已经交卷,两位大人正在看学生的卷子,因此不曾注意到。”
言下之意,跟两位考官没有关系。
马兜铃跟另外两三人听这话纷纷出列,都称自己亲眼所见。另外还不忘说齐鸢进考场后就呼呼大睡,后来醒了就给孟大仁传了东西。
原本站在最后的孟大仁一听此事似乎还跟自己有关,立刻站直了身子,伸头伸脑地朝前看,努力支棱着耳朵。
唯有齐鸢从头至尾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众人讨论得并不是他一样。
钱知府早已经等不及了,立刻怒道:“齐鸢,如今众人都肯作证,你有何话可说?可是孟大仁受你要挟,帮你做的?”
他想也不想便厉声训话。
齐鸢直到这时,脸上才露出一点不可置信的神色:“钱大人,这……这如何说得通?”
孟大仁此时才如梦方醒般,大声道:“各位大人!学生冤枉!”
说完从人群最后提着衣服一路快步走着,到了齐鸢身边。
他提着衣服走路已经惹得众人侧目,此时站定,大家才发现这人的衣服不太合身,腰身松松垮垮也就罢了,袖子和下摆显然也长出许多。
孟大仁又唱戏似的抖了抖袖子,泫然欲泣道:“大人!学生好生冤枉!县试当日,学生才写好草稿,手中毛笔竟然一命呜呼,弃学生而去。学生当即悲从中来,又想自己凄风苦雨苦读数年,如今呕出心肝无人看,悲恸难捱,哭泣半场。正在这时,天降神笔……”
“好生啰嗦!”
钱知府看他唱戏似的做派本就不耐烦,听他啰里啰嗦半天,忍不住道,“你只消承认齐鸢是否与你私传物品便是了!”
孟大仁“啊呀”
一声,凄然道:“大人!那笔从何而来,学生哪里知道?只当是神仙所赠了。更何况若是齐公子所送,那也只有本人抄他的,没有他抄本人的道理呀!”
大家原先听到齐鸢和孟大仁之间传东西,本能的决定是齐鸢沾光,倒是忽略了先后顺序。
孟大仁若是一本正经辩白也就算了,偏偏一唱一叹,摇头晃脑,后面有耳力稍弱的人也听得一清二楚,不由闷笑起来。
钱知府脸色涨红,待要训斥他衣着不整,就见孟大仁转身朝齐鸢长长一揖,感动道:“原来是齐公子暗中相助,齐公子助人不留名,乃真君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