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笙嘴上忙道不敢不敢,加快脚步赶在他们父母找来之前走了。
两人在镇上寻了一家饭馆,简单吃了些东西之后,便租了个马车继续上路。
马车很小,但镇上找不到更大的了,出门在外也只能暂时将就着。温梨笙不敢乱动,因为空间太小,她稍微一动腿就会撞上谢潇南的腿,引来他眼风一扫。
接下来的路途简直是又枯燥又乏味,对天性好动的温梨笙来说真真是煎熬,她也只能偶尔掀开车帘探出头去看看窗外的风景,余下的时间里都是呆滞的坐在车中,呆或者是闭着眼睛呆。
这几日睡得太多了,她没什么困意,就硬是睁着眼睛在摇摇晃晃中熬了几个时辰,谢潇南则安静多了,惜字如金似的,温梨笙多次向他搭话也回答的不多。
无。温梨笙暗道。
赶到郡城边上时已近傍晚,前方一处木桥马车过不去,车夫只得将两人放下来,收了银子掉转马车回去了。
温梨笙早就坐得骨头僵硬,一下车就伸展四肢,伸一个大大的懒腰,感觉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舒坦之后,抬头看了眼悬在西边天际的夕阳。
穿过木桥有一段坡度不大的下坡路,路的尽头就能看见郡城的城门,还有一排黑底白字的大旗猎猎飘飘,许多人从四面八方而来,自城门进出。
那座高高的城门,守卫了沂关郡许多年的城门,最后被插上了谢字旗的城门。
温梨笙晃着脑袋慢悠悠的走着,落后谢潇南五六步的距离,傍晚的暖风吹来温暖舒适,空中尽是花草的香气。
她走了十来步,忽而侧头一看,就见坡下有一大片金黄色的麦田,已是成熟的时候,放眼望去金色的麦浪仿佛赶着风似的,一层一层的泛起波浪,坡上的绿树哗啦啦的摇着。
从郡城中传出的响钟之声徐徐而来,漫天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出各种啼叫,前前后后的飞往山林中。
倦鸟归林,日落西山。
温梨笙心间一荡,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停下脚步。
谢潇南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没了,走了几步之后便回头查看,就见她盯着麦浪将目光一寸寸放远。
温梨笙余光看到他也停下了,两人一前一后站着,左侧是随风飘摆的麦浪,右边是群山和夕阳。
晚霞渲染半边苍穹,红袍墨飘动间,她扬声道:“世子爷,你快看,我们沂关郡多美啊。”
谢潇南没应声,一偏头也朝着金色的麦田眺望,墨眸慢慢滑动着。
站着看了片刻,谢潇南转身继续往前走,温梨笙也加快了脚步,蹦跳着追赶上了他,欢快道:“世子爷,咱们也算是共患难了吧,等回了郡城之后,您可千万不能翻脸不认人哦,我就是你最忠实的小弟,做为沂关郡的龙头老大,你收了我绝对是级划算的。”
“龙头老大?”
谢潇南疑惑道:“确定不是猪头老大吗?”
温梨笙:“……”
猪头就猪头吧,反正也是个老大。
城门守卫对温梨笙的脸无比相熟,二话没说就给放行了,进了城之后两人才分开两路,谢潇南回住所,温梨笙回温府。
自她离开温府以来,满打满算有五天的时间,城中关于她已经被杀害抛尸的传闻早已遍布,所以她站在温府大门前的时候,惊煞了一众护卫。
温梨笙用袖子胡乱擦了把汗,往里面走:“人呢?鱼桂!快给我备水,我要好好洗个澡!”
这声音一传,整个温府炸开锅,飞快的奔来将她团团围住,见真的是她,也没缺胳膊断腿的好好站着时,一时间哭嚎的声音传遍了温府,闹得路上的人都以为这温家找了四天的人,终于丧了呢。
鱼桂和温浦长都不在府中,接到温梨笙回来的喜报后,纷纷赶回府中。
鱼桂更快一些,进府就看到温梨笙站在院中摇着扇子,抬头打量着家中种的果树。她飞奔上前,到了跟前后双膝一弯跪地滑行一段,然后猛地抱住了温梨笙的双腿,张口哭嚎:“小姐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温梨笙的腿被她抱得死死的,挣脱不开,她没站稳往后倒摔了个屁股墩儿:“干嘛!放开我!”
鱼桂又哭又喊,眼泪鼻涕糊在她衣袍上,温梨笙嫌弃的不行,用扇子打她的头:“快点放开我听到没有!”
扇柄“邦”
的一声敲在她头上,鱼桂当即松了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哭喊:“好疼啊——”
温梨笙整了整衣袍:“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
鱼桂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将她上下看看:“小姐你真的快把我吓死了,这几天我饭吃不下觉睡不好。”
“我好得很。”
温梨笙道:“就是吃的不怎么样,还是咱们温府的东西好吃。”
鱼桂听闻连忙招呼府上的下人给她准备吃的,正招呼的时候,温浦长回来了。
他气色倒是很好,几步走到温梨笙面前看了几眼,语气平常道:“回来了?没受伤吧?”
这语气就好像她出去玩了半天回来似的,温梨笙一下就不乐意了,指着旁边一个哭得鼻涕眼泪一把的婢女道:“这个刚进府还不到两个月的下人都哭得这么厉害,爹你好歹表现得伤心一点吧?”
温浦长瞥她一眼:“你跟世子在一起,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温梨笙一愣:“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