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呢?”
南屏望着在院中练剑的韩望书,焦急地问。
她有点奇怪,早些年间,韩望书从不在家中舞刀弄棒,这年纪一天大似一天之后,倒是越来越在乎剑艺是否精湛。
直到有一日,夜里就寝时,南屏才从韩望书得到原委。
原来,韩望书这般努力,并不是在乎剑术是否精进,而是有点惧怕衰老。他说瞧着南屏的样子依然俏丽,而他自己却华发早生,每天都寝食难安。
听完韩望书的担忧之后,南屏哈哈大笑,说是人总会老,他倒是没有必要杞人忧天。韩望书最愿意盯着南屏明媚的笑颜,难免情动。
更因当年,南屏于气若游丝之时,悠悠醒转。他每次见娇妻,总有失而复得之感,不知怎么疼爱才更好些,一个控制不住,就翻过身去。是夜,夫妻万般恩爱,不在话下。
此时,正在练剑的韩望书见到南屏气喘吁吁地过来,觉得她十分撩人,再也不能好好握住手中的剑柄了。
“你愣愣地看着我做什么?我问你见没见到云儿?”
“早餐之后,我就一直在练剑,也没见到那丫头呀。”
“一个、二个都不让我省心。今儿是云儿的及笄礼,你又练哪一门子剑呢?”
“该准备的不是都已准备下了么。赐字文书、冠笄、盥盆、香炉、草席、蒲团那些物件,我看见梁问道清点了多少遍了。咱们如今在这边陲小城,也就免了邀请有司、赞者、观
礼者这些人,直接进行开礼即可。咱们云儿就位之后、便开始宾盥、初加、一拜、二加、二拜、三加、三拜、置醴、醮子、字笄者、聆训等环节,也就可以了。”
韩望书慢悠悠地说着,年纪渐长之后,韩望书话也多了起来。
“难为你这么知道,你以为我连及笄礼是怎么样的,都不知道么?”
南屏哭笑不得。
“这丫头哪有一日好好呆着,再仔细找找。”
“我们烟城有句话,说十三十四不下楼,大户人家的女孩子也都是如此,直到及笄礼这日才能下楼。看来古巡还是很有道理的!这孩子,就是被惯坏了。”
“这孩子被惯坏了呀!”
韩望书很喜欢学南屏说话,逗妻子一笑,又见四下无人,小声说道:“昨晚你是不是舒坦了?”
南屏啐了他一口,“越发不正经了。”
数年之前,他们举家搬迁到边陲小镇风定。
当年,一场轰轰烈烈的政变之后,韩长亭大病一场。
韩家也是飞鸟各投林。
韩远书带着香绮徜徉于山水间。
韩老三染病暴卒。
安夫人带着这数年积攒下来房契、田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身边还带着管家有财叔。据说日子还过得其乐融融的。
至于韩长亭身边的两位红粉佳人厉玥儿和白如梦,跑的已经没有影子了。
韩长亭病愈之后,仍去眉城守着桑夫人,期盼她能回心转意。可惜,并未获得桑夫人的原谅。韩望书念及父亲年事
已高,想叫梁问道烟轻夫妇去眉城照顾他。
可是,烟轻不愿意离开南屏。
无奈之际,韩望书便让欢儿陪在祖父身边。这一年到头,欢儿倒是有大半个年头是在祖父身边度过的。好在这孩子从小就并无主见,乖顺听话。
韩长亭性情张扬,晚年遭受了诸多打击之后,性子变得越发沉静起来。欢儿的性子也便随着祖父变化,越发越变得沉默寡言,韩长亭常说着,这孩子这闷葫芦的性格,倒是和韩望书一模一样。欢儿在眉城居住,自然也经常在桑夫人那边住着。
见祖母案头有许多佛经,便跟着翻看。
渐渐地,小小年纪的他也跟着入了迷。
每次回到家中也就是打坐念经。南屏一开始还试图干预,时日已久,便也由着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