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心火盛大而隐秘,却终究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观庭樾没有立即予以回应,这样的反应很聪明,不会激怒对方,又给彼此留有余地。
沈黎清在他平静的注视下渐渐冷静下来,但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却愈强烈。
最终,沈黎清只是垂下眼睛。
是啊,他又凭什么觉得委屈呢?他当初不也是因为一个赌约去追求观庭樾吗?从一开始就动机不纯,现在更是互相利用。
观庭樾帮他完成赌约,他帮观庭樾挡掉那些桃花,甚至联姻……
理智说,你们各取所需,像观庭樾这样符合你挑剔审美的床伴提着灯笼都难找,你不是也挺爽的吗。这样有什么不好?
好,好……
好个屁!
沈黎清无知觉地咬着嘴唇,直到腥咸的血味渗入味蕾,他才回过神来。
原来他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冷静。
观庭樾蹙眉看着他,殊不知沈黎清已经困在密不透风的牢笼中,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是在求救。
他想要观庭樾明确的答案。
却又怕答案太过刺耳。
他在观庭樾面前还剩下那一点可笑的尊严,如果连这点都丧失了,那他或许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我突然想起来……”
沈黎清的声音沉闷无比,像罩着一只巨大的棉布,被雨水打湿,棉布下有只无措的仓鼠东撞一下,西撞一下,湿哒哒地出闷响,“我还有点事。”
最后的声音几乎小的听不清,可休息室里太安静了,安静到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吵闹。
观庭樾听到了。
他注意到沈黎清的眼角有些微妙地红,像被海水冲过的白色沙滩,露出一枚若隐若现的红宝石。
他想起,沈黎清在床上也经常这样,蜷缩着身体,眼角湿润泛红,嘴唇微微张着,像含着珍珠的贝壳。
一副被狠狠欺负过的样子。
他想看沈黎清哭,因为沈黎清不知道自己哭起来的样子有多招人,可沈黎清真的要哭不哭时,他又会觉得焦虑。
沈黎清丝毫不知现在自己的模样有多么令人想要欺负、蹂躏。
观庭樾眼里含着危险的光,目光停留在他生动的脸上,一寸寸描摹过他的眼角、鼻梁、唇珠……观庭樾想,沈黎清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漂亮、诱人。
“我就先回去了,替我跟你外公说一声生日快乐,祝他寿比南山。”
沈黎清说完便要走,却被观庭樾一把抓住了手腕,掌心的温度如同炙热的火焰,好像攀着他的胳膊一路蔓延到天灵盖。
沈黎清觉得自己快要冒烟了,但还是诧异地侧过头看向观庭樾,等待着观庭樾说些什么。
“这样的理由,你已经用过一次了,没新意。”
观庭樾盯着他乌黑的双眸,仿佛正端详着展览厅里陈列的宝石。
欣赏和鉴赏只差一个字,意义却不同。在沈黎清看来,观庭樾的目光十分骇人。
他是以假乱真的高仿品,在昂贵的宝石中充数,可仿的再真,也逃不过专业珠宝鉴定师的眼睛,在这样的审视下,他几乎无所遁形。
最终,他无可奈何地开口:“这里又没有别人,你不用演。”
观庭樾似乎怔了一下,随即眼底闪过一抹暗光,风雨欲来,“你觉得我在演戏?你倒是说说,我在演什么?”
还能什么,演一个体贴入微的男朋友啊。沈黎清腹诽道。
“沈黎清。”
观庭樾盯着他,眼神冷暗,“你是真的在生气,还是自己想走,于是找了个借口?”
沈黎清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如果不是想到今天是华老的寿辰,他真想一拳打在观庭樾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