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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很重,气氛也压抑。
刚回京城的顾庭兰擦了擦顾砚舟的眼角,叹了口气。
她不重不轻地将湿巾扔进垃圾桶,双手环胸,看着一边站着的顾砚麟,语气凝重,用近似审问的语气:“怎么把人折腾成这样了?”
家里养的花自杀了
“他自己把自己作成这样的。”
顾砚麟冷哼了一声。
顾庭兰蹙着眉,将顾砚舟的右手腕翻了出来。
他的皮肤苍白得有些病态,手腕上的几根青筋微微凸起,最触目惊心的是那一道泛红的伤疤——刚刚结痂的样子,狰狞得像一只千足虫。
他割过腕,就在前不久。
“从前你怎么排挤老三,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次闹得太大了吧?”
顾庭兰的语气也冷了下来,“非要等到人被折腾死了你才开心?”
顾砚麟抿了抿唇:“我没想把他逼死。”
“因为妈的事情,你怨了他二十多年。从前你年纪小,还是离不开妈的年纪就被送出国,我知道你心里有恨,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劝过你什么。”
顾庭兰叹了口气,将顾砚舟的手塞回被子里,还给他掖了掖被角,“现在你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也该把这些事情放下了。”
顾砚麟喉结一滚,俊逸的脸上染了些许戾色:“大姐,你不知道顾砚舟做了什么吗?”
“知道。”
顾庭兰沉稳道,“但是那又如何呢?”
顾砚麟拳头一紧。
“你到底是为妈抱不平,还是借机会朝老三撒气?你明明知道他是个心软又单纯的人,你一逼他,他还能忤逆你吗?”
顾庭兰走到一边的软凳上,双手环胸,翘起二郎腿。
长期长于上位者姿态的她,和自己的亲弟弟说话都带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压迫感。
顾庭兰今天已经四十多岁了,但她保养得很好,从外表上看最多只有三十岁。
顾砚麟呼出一口气:“他还小,只要强硬一点,什么都能纠正过来。我不是朝谁撒气,我有我的立场,我平时也不管他,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只有这件事,不行。”
姐弟俩无形之间较着劲儿。
“砚麟,你太较真了。”
顾庭兰复杂地看着他,“妈讨厌的是欺骗,是背叛,不是同性恋。”
顾砚麟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眼眶慢慢地发红、发胀。
他翕动了一下嘴唇,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你觉得砚舟欠顾家的吗?”
她发问道,“没错,他吃顾家的,用顾家的。这二十多年来,如果不是顾家少爷的身份,他根本走不到这一步。但是……顾家不是你的,不是我的,是我们姐弟三人的。他是我们的亲弟弟,我们就得照顾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