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俭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怪异的感觉。
这刘备,该不是被自己养废了吧?
……
次日,公孙瓒果然亲自令人前来登门,送上礼品,拜谢两位同窗的‘护送’之情。
自然而然的,消息在整个涿县中不胫而走,而他公孙瓒也正好可借着这次事件,和刘俭刘备一样,刷一波‘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美名。
可以说,兄弟三人在‘声望’这一块,谁也没吃亏。
县君莅临,刘周和胡氏自是喜不自胜,当即设宴款待,并将自家那两个人惹是生非的小子从牛棚揪了出来,陪宴共饮。
汉朝不似后世的唐宋,酒楼遍地,夜生活丰富,一座大县中,一般也不过只有几间酒舍,且占地一般也不会很大,完全吃不出嗨的感觉,所以要想吃喝过瘾,一般都是在自家舍中嗨皮,俗称自嗨。
别看公孙瓒是比千石县令,刘周又自诩宗亲,这俩人一旦饮宴起来,那真叫一个疯。
别看是第一次见面,真就是往死里喝。
这绝非燕赵之风,汉朝人喝酒普遍就这德行:
知座次、能干杯、会跳舞——吼嗨呦。
相互敬酒是必要程序,同时敬酒和受酒也有严格规定,秦汉坐席间因为人与人间有一定的距离,不存在碰卮的可能性,所以喝酒的动作就有讲究了。
比如说刘周向公孙瓒敬酒,那就必须要‘引卮酒而上’,说白了就是捧着酒具,向前上方高举。
但若是公孙瓒向刘周敬酒,那就有些够刘周累的了,因为他地位低,又是白身,所以受酒时需要离开席位,伏地感谢,俗称‘避席伏’。
在这样的前提下,今日饮酒,就出现了一个有趣的场景。
公孙瓒一举卮,刘周就起身跑到过道伏地受酒。
公孙瓒再举卮,刘周又起身跑到过道伏地受酒。
问题是公孙瓒总提杯,刘周就得总受酒、总受酒……
几个回合下来,给刘周累的满头大汗,头昏脑涨。
酒没喝几卮,竟特么下跪了。
喝过酒的人都知道,喝酒时最忌讳的就是‘动’,动的越频,醉的越快。
果不出所料,刘周很快就醉了,说话变的磕磕巴巴的,也没有了一开始跟公孙瓒喝酒时的拘谨,操着大舌头开始吹嘘起来。
“明廷不知,这两个孩子,皆老夫手把手教出来的,他们俩的本事,每一样都离不开老夫亲授!”
“哦!”
公孙瓒做恍然状,瞥了瞥一旁的刘俭刘备兄弟:“难怪如此勇武,能杀强贼,真虎父无犬儿啊。”
“区区几个蟊贼,何足道哉?非老夫狂言,别看老夫年纪大了,若郡署予老夫一幅皮甲,一匹良骥,老夫持戟使弓,往渔阳上谷那么走一小遭,照样能斩他百八十个胡贼级报国!”
公孙瓒乐的脸色通红:“刘公这般年纪,还不忘斩贼建功么?”
刘周的脸色潮红:“明廷觉得老夫欲杀贼是为了博取功名乎?”
“谁又不是呢?”
“建功虽好,但与老夫这把年纪的人,并无用处!不瞒县君,泱泱大汉,焉能受鲜卑胡奴所制?实所不愿,我若年轻二十岁,必亲往边郡投军与胡奴作战,纵马革裹尸而还,亦心甘情愿。”
公孙瓒闻言收起笑容,面上出现了几分敬重。
他沉吟片刻,叹道:“若大汉儿郎皆有刘公这般热忱,北境大漠纵然再出十个檀石槐,焉能为祸?”
随后又举起了酒卮,向着刘周遥遥示意。
刘周急忙起身,走到过道处,刚要称谢,突然‘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公孙瓒吓了一大跳,赶忙起身:“刘公!?这是为何?”
刘俭也吓了一跳,急忙起身跑到刘周身边!
不是一时兴奋,喝死过去了吧?
“阿父,阿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