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深夜,海山国皇宫中。
血色的红宝石缀在御道两旁的廊柱上,经过的人目之所及的每一盏灯笼都由纯金打造,宫中各处的装潢与布置也都极尽奢华,令人咋舌。
谢闻谌和李诗月这几日见多了海山国皇帝的奢靡行径,无论再看见什么,都已经能和其他宫人一样心如止水。
他们两人分头行事,确认海山国皇室的情况与前几日带他们来的那位僧人所说的一致后,才在夜色遮掩下的假山旁碰面。
谢闻谌压低声音讽刺道:“他们的老皇帝若是把这些钱都用在军营里,这一仗我们恐怕就难打了。”
就连每座宫殿前的阶梯与门槛都由上好的美玉制成。
老皇帝把国库里的钱拿来为他自己修了这座金玉皇宫,而苛捐杂税却使得无论是军营里的将士,还是民间的百姓,都过得很艰难。
这让海山国的大相及他的亲信们生了反心,谢闻谌和李诗月才有机会出现在皇宫,杀了老皇帝。
“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也不知道老皇帝死的时候有没有舍不得这些。”
李诗月道。
闻言,谢闻谌语带笑意:“太遗憾了,老皇帝死得太快,我没来得及问他是怎么想的。但他的儿子肯定不会遗憾。”
老皇帝昨晚才死,他的好儿子便连天亮都不愿等,当晚便在他血淋淋的尸体旁登基了,还召了老皇帝后宫里的妃子
侍寝,半夜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应该要命人去追查凶手。
新帝宫殿里的靡靡之音持续了一天一夜,到此时都还未停。
李诗月动了动唇,原本想说“你往老皇帝心口捅刀的时候可一点都看不出来遗憾”
,又想起自己扮作宫女补刀时也不曾犹豫过,便把话收了回去,转而说:“陛下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们该回去了。”
谢闻谌遥望那座灯火辉煌的宫殿,意有所指道:“我刚才过来时,看见他们的大将军正往新帝那边去。”
李诗月很快明白过来:“你想去听一听他和新帝会说些什么?”
“来都来了,”
谢闻谌侧首看向李诗月,“怎能不带点礼物回去给陛下?”
李诗月会意。
若他们的大将军要向新帝汇报军务,这便是探听敌情最好的时候。
两人隐匿身形,穿梭于这座富丽堂皇的宫城中,很快便到了最为奢侈的那座宫殿。
殿内的丝竹管弦之声已经停下,乐师们依次离去。
正殿门外横着几具尸体,都是白日里来向新帝直言进谏的大臣。
海山国的新帝命人不许动他们的尸体,说是要让还想来烦他的大臣都看看他们的下场。
谢闻谌和李诗月隐于暗处,看着海山国的大将军径直往正殿走去。
宫人们都担心将人放进去后自己会遭殃,便都拼命阻拦。
谢闻谌和李诗月适时潜入殿内,藏身于隐蔽处的横梁之上。
李诗月自上而下垂首望去
,殿内的场景让她下意识蹙紧了眉。
各色的女子衣衫被人撕成了破布,四处散落。绝色美人们发髻凌。乱,神志不清地歪躺在榻上或地面,满是可怖伤痕的身上不仅有酒水与瓜果的汁液,还混着某些暧。昧的水迹。
而在一旁,有个男人正斜倚在榻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什么。
李诗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是一眼,却几乎忍不住想要干呕。
谢闻谌语带轻嘲,低声说:“这便看不下去了?”
李诗月沉默着攥紧了手,一言不发。
片刻之后,谢闻谌才又眼神冷淡地瞥了一眼方才李诗月看见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