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你不得不留在血阁的原因。萧琮在他耳边说:“也许你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恨他。”
冷寂云听了呼吸一滞,随即道:“我当然恨他,他生了我,养了我,却从没好好待过我。我唯一感激他的只不过是他把我生下来,因为比起死,我更热爱活着。”
是吗?如果那么恨,为什么明知是火坑,也要为他葬送?
萧琮揉着他的发,嘴角溢出丝苦笑,你不止是个疯子,还是个傻子。难道真的不明白吗,为他做这一切,仅仅因为他是你的父亲,是你所知道的唯一一个亲人。
恨需要理由,爱却往往不必。
而爱同恨,并不是矛盾的东西。
萧琮沉吟片刻,若有所悟:“所以你想借助朗月楼的力量牵制苏枕河,让你有机会找到冷谦的尸体?可是他已经死了十年,苏枕河既然亲手杀死他,又怎么会完好保存他的尸身呢?”
冷寂云却道:“苏枕河的行事作风不能用常理推断,我在这十年中已经翻遍血阁的每一处,唯一没有机会接近的就是苏枕河的住处。”
萧琮惊道:“你说她把冷谦的尸体藏在自己屋中十年之久?”
“没有见到之前我也难下定论,但是苏枕河已经对我起疑心,错过了这次机会,我没有把握能在她眼皮底下再策划一次奇袭。况且单凭你我的力量,恐怕连血阁的门都没有进,就被苏枕河抓个正着。”
萧琮听着他的形容,突然对苏枕河其人生出几分兴趣:“她真的如你所说那么神通广大?”
冷寂云闻言正色道:“你当她只是个卑鄙阴险喜怒无常的小人吗?此人武功智谋皆在我之上,即便是小人,也可称为枭雄,符青之流难以与之抗衡。”
萧琮点头道:“冷谦当年已属白道江湖的劲敌,苏枕河既然有本事杀他,想必确有过人之处。”
冷寂云赞同道:“我在苏枕河身边多年,依然不敢说了解她的脾性,这次围攻龙棠山虽然多了朗月楼这个助力,我也只有六成胜算而已,一切还要等日后回到白露分堂再从长计议。”
萧琮倒比他看得更乐观一些,毕竟不论是怎样的强敌,也总有她致命的弱点。以往同血阁的交锋中各有胜负,可见苏枕河武功智谋再高,也不是不可战胜。
而提及白露分堂,距离前次和阮封屏、萧四等人分别也已有不短的时日,两个月的约定临近,的确是时候赶赴分堂与众人重聚了。
萧琮心里惦记着久别的姐妹,多日来紧绷的神经被即将重逢的喜悦缓和了些许。
可是她很明白,到达白露分堂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叙旧,而是一场团结盟友收服异己的争斗,毕竟白露分堂始终是血阁的地盘,想要把它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就免不了要花费一番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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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故人来
第二日,萧琮、冷寂云并符青三人聚在一起商议控制白露分堂的计划。
现今白露分堂中,除四家将和被萧五救下的楚砚秋外,六成是由高显带领的白露分堂堂众,三成是跟随阮封屏暂时留下的赤刃分堂人马,另有一成则是冷寂云当初带去的玄衣死士。
玄衣死士听从冷寂云的调配自不必担心,阮封屏同冷寂云曾有不短时间的接触,要劝服他归顺也并非不可能。
难却难在高显身上,要知此人早年怀才不遇,在龙棠山总坛做过七年马前卒,后来苏枕河做了阁主,认为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高显这才得到重用,可说是被苏枕河一路提拔着坐到一堂之主的位置,对苏枕河自然是忠心不二。
除此之外,高显为人很是顽固,性格耿直,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劝降。
常言道擒贼先擒王,三人再三考量,认为逼不得已时也只有诛杀高显,到那时树倒猢狲散,她麾下的白露分堂堂众也就不足为惧了。
议定策略,便要着手部署。
朗月楼人马众多,倘若一齐向白露分堂进发必定会惊动对方,因此由符青分四批调派,先驻扎在分堂左近的城镇民居,等得到信号再同时发起进攻。
萧琮也已向药师门飞鸽传书,虽然想到吕修白必定不愿和血阁人联手,但为了和苏枕河抗衡,他想必不会过多干预。
三日后,萧琮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便同冷寂云骑马前往白露分堂。
因符青方面和药师门方面都未准备停当,两人在时间上并不十分紧迫,一路上走走停停,逢城镇便入,逢客栈便歇,等到达白露分堂附近,人马都精神奕奕,并没有赶路过后的疲态。
距离早前商定的进攻之日还余两天,萧琮先与冷寂云寻了间客栈落脚,随后易容成路人模样在白露分堂四周留下朗月楼专属的暗号,约四家将当夜在客栈见面,也好提前将作战计划告之。
是夜,天刚刚擦黑,门外就传来阵三短一长的叩门声,来人停下一会儿,再依样叩四下。
萧琮听了便知道是萧四等人不错,但为防节外生枝,还是先谨慎地查看一番,这才拉开房门。
站在最前的萧四见萧琮安然无恙,两个月来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算落到实地。
她向屋内一望瞧见了冷寂云,便也朝他点了点头,算作问候,这才叫着门外其余几人一同进到房内。
萧琮这时才发现,除了四家将外,今夜一并前来的还有楚家小少爷楚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