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被押走之前,看著我朝我說話的樣子,似又在眼前。
「是啊。」好一會,我淡淡笑了笑。
「你我都是懂事的,可不像你那發小,總覺得什麼都是自己的本事。」明玉又恢復譏諷。
我沒心情再說下去,道:「我去歇息了。」
明玉笑眯眯:「去吧,明日可要起早些,陪我看太上皇。」
我沒理她。
景璘聽我說明日要和景瓏去花市,一臉匪夷所思。
「你不想和朕一起看著他怎麼死的?」他說。
我說:「陛下沒有把握麼?」
景璘昂著頭:「誰說的,朕什麼都安排好了,絕無漏網之患。」
兄長遠去的身影,似又在眼前浮起。
我說:「那又何必非要我看著。再說了,驪山行宮出事,消息傳來,京中要有人生亂也不一定。琅琊王是左金吾衛大將軍,管著京中警備,這等時候,他能坐鎮京城,對陛下才是上好之事。」
景璘露出深思之色,手輕輕叩著案台。
「他能站在朕這邊,自是善莫大焉。」他說,「你有把握讓他為朕做事麼?」
「我答應過陛下的事,何曾食言?」
景璘似放下心來,卻道:「阿黛,你果真喜歡琅琊王麼?」
說這話的時候,他看著我的眼睛,並不像隨口打。
我不打算騙他,道:「我一向拿他當弟弟,不過論親疏,他總比那些我面也沒有見過幾回的人要好,不是麼?」
景璘仍看著我。
「說的是。」他微笑。
——
得了景璘的准許,一切便好辦了。
第二日一早,我從箱子裡翻出尋常女子穿的衣裳和飾,換下身上的道姑裝束。
坐在鏡前打扮的時候,蘭音兒看著我,道:「玄真穿這些衣裳好看。」
我看著鏡子,將一朵宮花插在髮髻上,道:「穿道裝不好看麼?」
「也好看,只是太素淨了些。」蘭音兒道,「戴上花和飾,添幾分喜氣,襯得玄真也明媚了許多。」
說罷,她好奇地問:「玄真今日不穿道裝去看田獵麼?」
「不穿。」我說,「今日那田獵我不去。」
蘭音兒詫異不已。
看著她,我其實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她今日註定要替我看到不好的事,或許還會成為陰影,讓她一輩子揮之不去。
「蘭音兒。」我說,「有一件事我還不曾告訴你。」
「何事?」
「你的弟弟妹妹已經找到了,都在荊州。」我說,「秦叔已經派人帶著贖金去接了,過些日子,就能回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