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話,絲毫不影響自己纖長的美甲在手機屏幕上嗒嗒嗒地打字。
張青寒看她:「你要真想走高級秀場,從現在起就斷了手上那些雜七雜八的活。」
「啊,那可不行,我這月信用卡還欠了三四萬呢。」李薰純純月光族,每個月接的活就屬她多,到頭來欠的錢也就屬她多。
「嗯哼。」張青寒笑問:「那你還當不當模?」
她沒有說,何止愛惜羽毛停了這些走秀,還要吃更多的苦,參加更多的訓練。單是想成為國內頂尖的模特都不是兩三個月能實現的事,更別說想在近三年內就成為模特界頂流感受變現的快樂。
對於她和李薰這樣愛錢又需要錢的人來說,根本沒那個功夫和性子去打磨自己。
那日會議結束,有不少人留下來排著隊等著和eva聊天,想要當面詢問探討她對自己的職業規劃,張青寒困得不行,在李薰猶豫著自己要不要裝裝樣子,待個幾分鐘再走時,她朝前面擺擺手先離開了。
下樓後她攔了半天的出租,上車後李漾漾的電話打了過來,剛接通就開始大喊著道歉。
張青寒被她一嗓子喊的困意又減輕了幾分,實際上次和石銃鬧出那樣的事後,李漾漾知道就立馬打了電話過來。
「我真沒想到石銃那傻逼不做人,出國深造那麼久回來,更他媽畜生了,要早知道他那麼衣冠禽獸,老娘絕不會在大馬路上跟他相認,他石家就是再有錢我也不會介紹給你!」李漾漾可憐巴巴,「寒寒,我知道錯了,這樣不靠譜的人,下次我保管不給你介紹了。」
張青寒自然知道她不是故意,也壓根沒把這件事往她身上扯過,但是李漾漾凡是打電話過來,必然得先為這件事道上一聲歉。
這次她巴拉巴拉說了十多分鐘,張青寒聽得困意又湧上來。
「寒寒,我們都好久沒見了,晚上出來聚一下唄。」
張青寒頭疼:「你玩吧,我晚上想睡覺。」
「別介啊,一起出來嗨唄,你一個年輕人,怎麼生活作息跟個古板的老頭子似的。」
張青寒:「……」
莫名覺得這句話她罵的很髒,讓她想到了一個人,所以頓了下說:「那行,晚上約。」
推了李漾漾幾次,她確實也需要出來見見她,不然對方總覺得自己因為那件事在怪著她。
張青寒內心唏噓,這年頭媒婆都挺有責任心。
回到家,小木屋靜悄悄的,她倒是反而習慣了這樣的安靜。
溫熱的暖氣迎面撲來,剝離冬日屋外的寒冷與蕭瑟,沙發對面的魚群聽到動靜歡樂擺尾,斜對面博古架上的玉器依舊是一塵不染。廚房門半開著,乾淨整齊的櫥柜上面,紅色小木窗棱溜著個小縫,有一絲薄薄的風吹進來,晃動茶几上法蘭絨毯子下的金黃色垂穗在空中搖晃。
她輕吸了口氣,鼻翼有溫暖的淡淡香水味,像裹著乾燥陽光的鬱金香,讓人想到清早睡到自然醒後,從鬆軟的被子裡伸出胳膊時的惺忪與滿足。
她晃晃都已經開始發暈的腦袋,按著扶手,踩著木質樓梯重重往樓上走,覺得只要把這具疲憊的身體甩到床上,她就能當即睡著。
腳從最後一節台階落下,眼尾掃到走廊東邊的人影,嚇得三魂沒了七魄,人按住旁邊的牆面,驚悚地睜大眼看著掛畫前安靜不語的趙貉,「你怎麼在家?!」
別說是這個時間點不對,單是看廚房開的那小扇窗戶,他也該不在家才對。因著趙貉腿的緣故,他在家,即便那樣小的風也不能溜進來。
「你在家你怎麼不出聲?」像個鬼影一樣站在樓道上,剛才眼尾掃過去那一下,她什麼睡意都嚇沒了。
說完,她瞥見他並沒有撐著的拐杖和右腿下空蕩蕩的褲腿,沉默了下來,接著注意到了他右邊腋下的拐杖,這是她第一次見趙貉用這樣的拐杖,隨後意識到趙貉大概也沒想到她會這個點回家。
她頓了下,只當無事發生:「你忙,我回去睡了。」
趙貉面無表情地說:「修建這個樓梯的大師已經去世三十多年了。」
「嗯?」沒頭沒尾的,張青寒聽的一頭霧水。
趙貉:「意思是我這個樓梯現在也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柚木色扶手和水波花紋都是大師耗時半年一點點精心選色雕琢出來的,張小姐的腳要是跺壞了,怕是給再多的錢也還原不了。」
張青寒:「……」她不就是困得抬不起腳,上樓用的力氣大了點嗎。
她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兩聲,「小叔叔,你常常因為說話太難聽而讓我想翻白眼。」
趙貉:「張小姐,注意你的言辭。」
張青寒:「daddy你也要注意你的口吻啊,怎麼都這麼久了還小姐小姐的叫著呢,你不是不樂意把那些錢啊包啊的當嫖資嗎?」
趙貉眉心微蹙:「張小……」
他剛啟唇又頓住,迎上她好整以暇的笑,顯然在稱呼這裡噎住了。
一直以來的學識和修養讓他沒有直呼對方姓名的習慣,自詡的長輩身份又在她這裡處處碰壁,就連一個小叔叔身份,都被她喊得微妙異樣。
張青寒見狀,樂出了聲。
「daddy,你要是真不知道叫什麼,想叫老婆我是非常鼓勵的。」
她好笑地轉身往房間去,「要不你叫小姨子,我喊你姐夫,給你點禁忌的快感啊。再不成想我叫你主人也不是不可以,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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