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萝也被这笑声感染,放下缠在手上的帕子,随曹管事离去。
谢凝坐在窗前,为自己倒了杯茶,茶汤清浅,茶香缓缓飘入鼻端。
氤氲水雾中,她看向窗外熙来攘往的人群。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一世,她与谢娘子无缘相见,经营好清风楼,想来是对她最好的祭奠。
人群中,身着玄色衣衫的韩元驰抬头,漆黑眸子穿过人群看向她。
谢凝举起茶盏,作了个邀请的姿势。
韩元驰亦没有客气,大步流星穿过街道,不多时已到了二楼。
谢凝见他,起身施礼,“多谢王爷,请!”
身后的卫融看了看周围,鹰隼一般的眼睛打量着众茶客,黑色佩剑斜放在胸前,似乎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韩元驰看他戒备森严的模样,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府寺还未搬来时,这间茶肆便在这儿了,不会有事。你自去喝茶,我同谢公子说说话。”
卫融选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韩元驰则在谢凝对面坐下。
谢凝将茶斟好,再次道谢。
“为何谢我?”
韩元驰浅尝一口,虽比上府里的茶香,但还能入口,
“如果是为上次荣府之事,那便算了。我说过,我们两清了。”
“是为清风楼。”
“清风楼?”
“不错,曹管事是替我出面竞买。”
谢凝如实说道。
原来是他!
他是清风楼的新东家。
“我是太府寺丞,不过做了自己分内之事,无须言谢。”
韩元驰说完,又问道:“你以医术立世,为何要购入酒楼?”
“清风楼是谢娘子创立,谢娘子是我的生母,购入经营,也算是祭奠亡母。谢娘子死后,生父续弦,清风楼由继母王氏经营,但经营惨淡、投机取巧、以次充好,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她语调平缓,没有任何感情起伏,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韩元驰不禁想到早逝的母妃,成年后,他学会了如何收敛自己的感情,但他知道,在这平静的述说背后,有多少不易和隐忍。
清风楼在王氏手中再凋敝,世人只会骂王氏兄妹,但他不能插手。
他若插手,那便是子夺母业,是不孝,是忤逆。
所以,他必须借助他人之手。
“既已购入,谢公子打算如何经营?”
韩元驰看到茶几上有个黑色麒麟茶宠,他把青瓷杯中的残茶倒在麒麟身上,黑色逐渐褪去,现出白玉般的光泽。
谢凝逆光坐着,夕阳洒落在他的发丝和面庞上。
韩元驰突然觉得,少年人的白玉无瑕倒让这白玉麒麟失了几分颜色。
“让婢女经营。”
谢凝说道。
让婢女经营?
韩元驰手中的动
作顿住,“你以八万贯买下清风楼,就为了让婢女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