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却不是迟迟,而是琉璃。茶已经泡好了,她端到纪无咎面前放下,状若无意般地接过纪无咎手里的帕子,低首说道,“还是让奴婢来吧。”
迟迟眼中黯了黯,抬眼望向纪无咎,他却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目光,将她的手交到琉璃手中,自己坐到了一旁。
迟迟有些闷闷不乐,看了看琉璃,又看了看纪无咎,可他们两个人,没一个人愿意接受她的目光,每次望过去,都落了空。她越想越生气,干脆把手从琉璃手中一抽,闷声道,“不冰了。”
不冰就不冰吧。琉璃将帕子一收,人却不走,而是将帘子给她放下去,柔声道,“太医快来了。”
男女有别,太医诊脉,理应回避的。
迟迟闷在床上哼了一声,纪无咎却想笑。不用看就知道她现在一定气鼓鼓的,脸圆圆的,好像池子里养的那两尾圆鼓鼓的金鱼一样,听到他的笑声,迟迟一把掀开帘子,果真气鼓鼓地瞪着他,“纪无咎你笑什么?”
他眉眼含笑,仿若春花,“笑你这么大一个姑娘了,还这么小性子。”
他说得好像很对,迟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话来反驳他,又不甘心这样被他打趣一番,“刷”
地一声放下帘子,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正在说话间,太医过来了,琉璃赶紧迎了上去,又拿了绢丝手帕放在迟迟腕上,让太医瞧了,就去转身拿赏钱去了。纪无咎在那里,见已经看完,上前问道,“如何?”
“并无大碍。”
太医从药箱里掏出两个小瓷瓶,交到琉璃手中,“瓶里的药膏早晚三次厚敷,不要沾水。另一瓶里是微臣做的药丸,也是早晚三次服用。要洗手拿湿帕子沾湿擦净就好,殿下记得这几日也不要用手,保养好了不出旬日便又能回复如初。”
宫里的贵人娇气的很,都不耐烦喝那又黑又苦的药,太医院想出办法来,将能够做成丸子的药打碎,团成丸子和水服用,比起喝药来好了许多。
琉璃将赏钱拿给太医,将人送了出去。见迟迟没什么事情,纪无咎也打算离开了,“迟迟,我就先走了。”
她终于记得不再生气了,掀开帘子看他,“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纪无咎失笑,“这段时间比较忙,等我不忙了就来看你。”
得了他的允诺,迟迟并没有太高兴,樱唇微微翘起,莹白的脸上全是不满。见她不高兴,纪无咎又低声哄道,“你乖乖的,我就来看你。”
“什么叫乖乖的?”
纪无咎莞尔,“好好吃药,琉璃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迟迟虽然不满,但也知道只能这样了,于是点了点头。纪无咎见她像小猫儿一样,心中一暖,笑了笑,转身走出了寝殿。
他走到正殿,正在环视间,琉璃却已经送了太医回来。见他在找人,走上前来对他说道,“刚才那两个宫女奴婢已经发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