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昏沉沉地打着喷嚏,一边吃了一口那味道像被尸块浸泡过的“面”
。然后终于真心实意地理解和原谅了几年前卫琰那些黑乎乎的炒菜。
只能出门去重新买方便泡面。家里并没有储存那种没营养但能被他娴熟地烹饪的东西。
回来又烧了一锅开水,泡了两包泡面吃掉,然后吃了感冒胶囊。渐渐觉得头脑昏沉得不行,不知道是药效还是一氧化碳中毒的余韵。
看看时间还能打半小时的盹,他摸进卧室,卫琰仍静静蜷在那里。他将手臂上刚结疮的旧口子又划开,喂了对方两口血,调好闹钟,衣服都没脱便钻进被窝搂着像冰块一样的对方睡着了。
结果他长眠不起,轰轰烈烈地睡到床前明月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看见被自己扔到窗台上的闹钟残骸。
死了,下午的课……
想到班主任大妈可以顺理成章地请家长,然后对着卫琰的微微笑萌动春心,他就头痛,额头上忍不住地青筋弹跳。
他伸手在附近摸索,却摸了空,在床上躺尸了一整天的卫琰不见了。
他蹬着拖鞋出卧室,卫琰穿着软软的薄毛衣,长发在颈后松松地结成一束,系着围裙,模样温软又居家,正往桌上布碗筷。他听见他脚步声,抬起脸来浅浅地笑,“醒了?我煲了鸡汤,你想吃番茄炒蛋还是西兰花?”
他沉默地进厨房,拉开冰箱把番茄和西兰花都拿出来塞到卫琰手里。这是瞎子和哑巴十分常用的交流方式,简单明了。俩个都要吃。
卫琰笑着应了声好,恢复意识之后他已经将面色唇色都调整了回来,微抿的浅红的薄唇看起来很可口,一天啃过那里两次的某人下意识地盯着不放。
并看不到他视线的卫琰转过去了,一边烧了锅开水准备烫番茄皮一边又道,“班主任打电话来,我帮你请了假。明天也别去了好不好?再休息一天。”
他上前一步,将对方沾了水的湿漉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然后摇了摇头。
卫琰十分温顺地说,“好吧,”
然后摸着他的额头,“你是不是还发烧?”
他按着对方的手又摇摇头,觉得自己没事,等会儿再吃几颗感冒胶囊就行。
他以为卫琰只问他素菜要吃什么,必然还有其他好几样荤菜,欠了他整整四顿,好歹也该是大鱼大肉,红烧狮子头没有至少也来个土豆烧排骨,结果端上来真的只有番茄炒蛋和上汤西兰花,一海碗姜葱粥,以及一锅清淡鸡汤。
虽然闻起来香喷喷,扮相也十分好,但是肉呢——肉呢——肉呢——
他阴森着脸半天没发出动筷子的声音,卫琰十分温顺地解释道,“你睡着的时候发低烧,又打喷嚏,应该是感冒。我问了药店老板,吃清淡一点好。”
放他娘的怂屁!你以为老子是因为谁感冒的!你就这样对老子!肉呢——肉呢——肉呢——
卫琰起身摸索着给他盛了一碗汤,勺子捞起锅中最沉的一块——应该是鸡腿——也盛进碗里,温和又委婉地跟他说,“我煮了半只鸡。”
半——只——鸡——老子四顿饭才值半只鸡吗——
幸好他很理智地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炸毛了,再炸毛又要被电脑屏幕外围观的那群姑娘当做是炸毛受了。他黑着脸屈辱地将鸡腿塞进嘴里。
番外5哑巴(3)完…
一顿饭吃得无比安静,他一如既往地不发一言,卫琰也没有再说话,坐在桌前微偏着头听他咀嚼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