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他的全部注意都在她舔舐橄榄时一闪而过的舌尖上了。砰然作响的心脏鼓动让他失语,努力地想要声,又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
亚瑟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睛,想用这个毫无意义的举动为自己争取一些调整情绪的时间。几年不见,她的身高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而相比之下他的改变几乎可以称得上翻天覆地了——他不难理解为什么她压根没有认出自己,虽然这确实令他有些难过。
想了半天,他憋出一个音节:
“嗯。”
他为什么会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嗯”
?这下她肯定会失去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佩妮眼尾的笑容拉高了,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转而点了点见底的酒杯,“请我喝杯酒吧。”
亚瑟接过她递到面前的杯子,不动声色地感受了一下她残存在上面的体温,然后回手放到酒保面前,难得恢复了冷静:
“你不该喝这么多。”
“你不是本地人?我喜欢你说话的方式。”
佩妮这下来了兴致,好奇地问他,“我以为这种地方的男人都想把姑娘们灌醉然后为所欲为。为什么你不这样干?”
非常好,保持镇定,亚瑟。
他告诉自己。
“我想让你心甘情愿。”
他主动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身上甜腻的香水味道包围着他,从鼻尖到咽喉一路灼烧,他面颊滚烫,险些溃不成军。
“别开玩笑了。谁能拒绝这双蓝眼睛,还有这么好听的口音?”
佩妮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也前倾了上身,挨近到足以让睫毛拂过面容的距离,“现在你该吻我了,陌生人。”
四年前,他吻她的时候还要踮起脚才能够到她的下颌。现在他只需稍弯下腰,就能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轻而易举地贴上她柔软的唇心。
不同于四年前简单的嘴唇擦碰,这一次的深吻他倾注了所有的爱意和热忱。他不清楚她怎么看待这个吻,只是能确信那时的她一定跟他一样意乱情迷。
以至于半小时后,在亚瑟预定的旅馆房间里,她躺倒在他身下予取予求,显得那么顺理成章又那么不同寻常。
她比他想象中还要软糯香甜、甘美多汁,他克制着自己避免流露出一丝生涩的反应痕迹,不让她察觉到他其实对此毫无经验可言。当一切结束以后她蜷缩在他身侧酣然入睡,微醺的呼吸轻热均匀,刺激着他灼烫红的皮肤。
他用手臂环着她光裸稍凉的肩头,修长手指一遍又一遍梳理着她散覆在自己胸口的长,触感柔亮光滑,比小型动物的毛皮更加舒服。梢的牵动可能略微惊动了她,她在睡梦中不安分地蹭了蹭,将脸埋进他心口。
他窒息了一秒钟。
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窗外雨雾迷濛,他一整夜都不敢入睡,生怕第二天醒来时现这又是个不切实际的梦。
天亮时佩妮被手机振动惊醒。她迷迷糊糊地翻身,习惯性伸手到枕下却摸了个空,旋即猛然意识到昨晚生了什么,便霍地坐起了身,从床脚散落的衣物里找出手包,又在夹层中寻到手机接通了电话。
“嗨,莉莲。”
她的声音沙哑。亚瑟感到她迅撇了一眼他的后背,“噢,昨天那个……他还在睡觉。”
听到这儿,亚瑟刷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她以为他还在熟睡,会来吻醒他吗?
当然,如果她没这么做,那也不要紧。他会在恰当的时机“醒来”
,然后把过去四年来他的所思所想都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她停顿了一会儿,试图让脑袋保持清醒,语调里带着些宿醉和半梦半醒之间的疲惫: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可能叫皮特吧。……你说的对,我应该赶快离开,别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她边说边夹着手机,捡起衣服一件接一件动作飞快地套到身上。三分钟后亚瑟听见门扉悄悄开启又迅阖上的响动,然后便是门外渐行渐远急促如鼓点的高跟鞋叩地声。
她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连说再见的机会都没给他。
马修刚一出门就看见一个黑姑娘仓皇跑出隔壁房间一路远去。他琢磨了一会儿,愕然地推开那扇门。
他最好的朋友坐在地毯上,满脸倦意,眼下明显青。
“刚才那个女孩为什么要逃走?”
马修走过去一把将他拉了起来,不怀好意地猜测,“是不是因为你不想对她负责?”
☆、第12章亚瑟番外3
是个无论拼写还是朗读都很简单的词组,而实践起来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容易。
接下来的一年间,亚瑟有那么几个瞬间以为自己真的做到了这一点,至少佩妮不再总是出现在他转瞬即逝的梦境里了。他尝试接受了几个姑娘的示好,但不温不火的关系往往无疾而终。
——无论如何,这总归算是个良好的开端,不是吗?
亚瑟三番五次地想要据此说服自己,可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他很讨姑娘们喜欢,他不止一次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咖啡店的女招待会多给他一块姜饼,健身房素不相识的女孩会向他抛媚眼,上课时也会有姑娘刻意挨到他旁边就座。她们都喜欢他,可她们都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