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之事后,何文静几人也没了之前赶路时的闲心,遇到城镇也不再跟之前一样还留出时间来游览,而是只作休息和补充物资,如此一月之后终是到了京城。
等入了城,几人这才松下口气,现在要大事就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了。
不过京城毕竟天子脚下,物价又非省城可比,临近贡院的客栈不仅早已客满,而且那房价更是贵得惊人。
何文静估算了一下,如果他在贡院附近找客栈居住,那么等到会试结果出,光是房费就至少要几十两银子,而要是继续等考完殿试,费用还得继续往上加,于是便跟聂成忠商量还是租个民宅。
聂成忠也正为这事头疼,他爹给了他二百两银子,他知道这差不多就是他家的全部家底了。本以为这次到京,最多也就花上几十两,谁知光是这一路置办衣物就去了十多两,眼见武科还没开始,他这盘缠都快花一小半了,可是慌得不行。
“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京城里的东西太贵了,也不知道这里的老百姓是怎么生活的,光这房钱就要当普通人家几年的开销了。”
何文静看看街上琳琅满目的店铺,这里自是不差有钱人的,要想得到舒适便利,只要你有钱就行,不过他们这种小老百姓也有法子可活,就是麻烦一点罢了。
因此便安慰他道“成忠师兄不用担心,那些客栈本就不是为穷人开的,自然价格就贵,咱们另找其他地方就行。”
说完便让王青赶着马车继续沿街边走。
虽然他们准备找民宅居住,不过也最好是挨着大路的,或者离路边不太远的,这样他们到时候还可以坐车马车去贡院,这样就算住得远些也没大碍了。
只是因为会试的关系,民宅也十分不好找,就连那些地方偏僻的院子价格也都不便宜。
不过行情如此,何文静也不强求,只是因为聂成忠要考的是武科,所以他们最后便租了一家有庭院的房子。
“少爷,这里可真冷啊,你不是说他们这边的屋子很暖和吗怎么他们睡的床还是青砖砌的这躺上去骨头都得冻成冰吧”
王青把包袱放好后便去收拾床铺,结果现这床竟是青砖砌的,不由气愤异常,这也太敷衍了吧
聂成忠也没睡过北方的炕,他的床在何文静的对面,如果不是上面放着被子他都没认出来这是床,周围也没得帐幔、围栏,看着十分新奇,就是摸起来确实冷了些。
何文静虽然前世也是南方人,倒是知道北方的炕,因此指了指床下,道“看见底下这个烧柴口没等晚上烧上柴禾就好了,到时候躺上去不仅不冷,还会很热呢。”
经他一指,两人这才现下面被铁皮挡住的洞口,一时都新奇万分,蹲在下面研究起来。
何文静也不去管他们,自己把带来的书都一一拿出来放好,然后坐在桌前看了起来。
此次参加会试的考生有多少何文静不知道,但是他却看过往期会试取中贡士的记录,开国至今已经举办过十五届会试,其中有两次是开的恩科。
除了前两次会试取中的人数稍多些以外,其余每次会试开考后,最多也只有2oo人左右会通过会试,而这其中又分“南派”
和“北派”
。
古代的科举考试除了是为朝廷选拔人才之外,还有一个作用,就是让天下人看到自己有晋身的希望,而这个途径就是科举。世人看到了出路,就不会因为无出头之日,然后跑出来造反,这也算是稳定朝局的重要举措。
所以为了平衡这种关系,在会试时,朝廷还会根据考生来源地人数进行名额分配,比如若是北地学子占了6成,那么最后会试取中的贡生中,北方学子也要大致占到6成左右,至于是多点还是少点则由主考官自己把握。
虽然这种取中之法听起来无可厚非,可是却对于那种学风盛,人才多,但是参考人数却不多的地方却不公平,甚至可能会出现这边淘汰下来的举子比另外被取中的举子学识更好的情况。
对于这种情形,中国明朝时就有过这种例子。
当时朱元璋派去主持会试的主考官,那一届取中的进士全都是南方的举子,一个北方的举子都没有,然后北方的举子就不服,开始闹事,朱元璋知道这事后下令重查此事,结果仍然是都该取中南方学子。
对于这个结果,朱元璋仍然不满意,然后他就亲自上场,直接就把当时的前三名给流放了,自己又选了一批人上来,然后全部选的北方举子。而至于当时主持会试的主考官和同考官们,下场也很惨,几乎都被他杀光了,只有极个别以前功劳确实很大的才幸免于难,这就是著名的“南北榜”
事件。
要说朱元璋是真觉得主考官舞弊受贿了吗其实也不一定,何文静猜测,他应该正是为了天下大局考虑才会做这个决定。
所以会试2oo人左右的名额,按照何文静估算的历史取中比例算下来,他们南方几省总共能通过会试的人数应该在9o人左右。这难度比他考乡试时又不知道难了多少倍,所以对于这次会试能否考中,何文静是真的一点把握也没有。
他现在只觉压力甚大,每日埋头苦读,而聂成忠倒似浑不在意般,看不出一点紧张。
这是因为武科考试就简单了吗也不是。
前朝关于武试方面的选拔与文试类似,也是县试、乡试、会试这样考下来。只是到了本朝则统一改成了武科,不再跟前朝一样三年一试,而是改成了六年一试,考试时间也比文试晚上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