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特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她立刻便被湿热的空气包裹起来。温度接近于体温,华氏98.6度。许多细菌、病毒,尤其是对人有影响的病菌,最适合它们生长的温度便是人体温度了。
房门在贝特身后自动关上了,以免热量散失。这间屋子大约八英尺宽、十英尺长。照明来自天花板上两只绷着铁丝网罩的灯泡。隔离层是带孔的不锈钢网,从地面一直架到天花板,顺着里墙折回房间中央,形成两个狭长的通道。
贝特朝房间里边走去。那里放着一些不锈钢盒子,她无数次见过这些盒子,但从来没有检查过。
贝特双手抓住一个盒子,从搁板上拽出来,放在地板上。这个盒子约莫有一只鞋盒大小。贝特试了试把它打开,这才觉上边有一个插销,一把小锁将盒子锁得严严实实!
贝特感到不解,随即起了疑心。化验室里的东西是很少上锁配钥匙的。贝特拿起盒子,放回原处。顺着这排架子,她依次检查过去,每一个盒子都装有同一种锁。
贝特蹲下来,又检查了一遍下边搁板上放着的盒子。第五个盒子的情况有些异样。贝特将手伸到盒子背后,她可以感觉到锁钩没有合上。
贝特将手指慢慢伸到盒子的两边,将盒子拉出来。搬动的时候,贝特感觉它远远不像第一个上了锁的盒子那样重;她真担心是空的。然而不是空的。她揭开盖子,看见里边放着几个培养皿。她还看出,这几个培养皿没有贴上实验室通常都要使用的标签,只有几个用软铅写的字母和数字。
贝特小心翼翼把手伸进盒子里,拿起一个标有&1dquo;a—81”字样的培养皿,揭开盖子,看了看里边正在扩大的病菌培植区。这些细菌呈透明的粘液状,生长在一种培养基上,她认出是巧克力琼脂。
随着一声金属出的尖锐的喀嗒声,隔离门打开了,贝特吓得魂飞魄散,脉搏加快,她如同一个孩子正在干一件禁止做的事被当场抓住一样,竭力想赶在进来的人看见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之前,把那个培养皿放回盒子,再把盒子放回架子上。
糟糕,来不及了。她刚把盒子关上,双手端起来,却现马丁·切维大夫就站在自己面前。无独有偶,此时他手里的盒子与贝特拿着的一模一样。
&1dquo;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吼声如雷。
&1dquo;我&he11ip;&he11ip;”贝特能够说出来的也只有这个字了。在环境的压迫下,什么可能说得过去的解释都想不起来。
切维大夫乓地一声把手里的盒子放在架子上,随手夺过贝特的盒子。他瞧了瞧打开的插销。
&1dquo;锁在哪里?”他咆哮着。
贝特伸出手,张开来。她的手心里就是那把打开的锁。马丁一把抓了过去,查看着。
&1dquo;你是怎么打开的?”他问道。
&1dquo;它本来就是打开的。”贝特向他保证。
&1dquo;你撒谎。”马丁厉声说道。
&1dquo;我没撒谎,”贝特说,&1dquo;真的。它本来就是开着的,才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1dquo;编得还像回事呢。”马丁的咆哮声回荡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1dquo;我什么也没动过。”贝特说道。
&1dquo;你怎么知道什么也没动过?”马丁说。他打开盒子,看了一下里边。他似乎没什么不满意的,便关上盒子。他又试了试锁,还能锁上,他把盒子锁上了。
&1dquo;我只是打开盖子,看了一下其中的一个培养皿,”贝特渐渐开始恢复平静,尽管她的脉搏仍在砰砰地跳。
马丁把盒子挪回到原来的位置,随后又清点了一下数量。他清点过了之后,命令贝特离开恒温室。
&1dquo;对不起,”马丁锁上隔离门以后,贝特说道,&1dquo;我不知道那些盒子是不能碰的。”
就在这时,里查德出现在门口。马丁要他过来,接着怒不可遏地讲述了他是如何现贝特正在摆弄他的科研培养基的。
里查德一听这事,他也和马丁一样大为恼怒。他转向贝特,问她是怎么想起要做这样一件事的。他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交给她的工作还不够她干的。
&1dquo;没有人告诉我别碰那些盒子,”贝特抗议说。她又差一点掉泪了。她不喜欢跟人抬杠,仅仅一个小时前她才经历了一回。
&1dquo;也没有人要你去处理那些东西。”里查德厉声说道。
&1dquo;是不是斯特普尔顿大夫叫你干的?”马丁问。
贝特犹豫起来,不知道如何回答。马丁一眼就看出她的迟疑有问题。&1dquo;我料到了,”他恶狠狠地说,&1dquo;他没准还把他的那个愚蠢可笑的想法告诉你了,说这些个鼠疫和别的病都是有人故意传播的。”
&1dquo;我告诉他了,我不能和他谈话。”贝特大喊大叫。
&1dquo;可是他肯定说过,”马丁说道,&1dquo;你显然也听见了。好了,我不为难你。你被开除了。拿上你的东西,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贝特激动地抗议着,泪水也下来了。
&1dquo;哭也是哭不出一份工作的,”马丁嚷嚷着,&1dquo;那也不是理由。你是咎由自取,现在活该吃点苦头。滚出去。”
大双把手伸过斑痕累累的写字台,挂上了电话。他本名马文·托玛斯。他之所以得了一个&1dquo;大双”的绰号,是因为他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以前谁也无法区分他俩,后来,双胞胎中的一个在&1dquo;黑桃王”与伊斯特村的一个团伙在争夺地盘的长期争斗中送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