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戏已经唱到了结尾,苏徐行懒得与他们虚与委蛇,告别之后便领着阿冬和寻花上了马车。
吱呀吱呀,老破的马车在众人视线中又缓缓驶离了苏府门口。
马车颠簸着向前行驶,车厢内,苏徐行端坐于中正闭目养神,俊美的脸上依旧一片苍白,阿冬坐在旁边一侧则直直地盯着对面的寻花,生怕她突然做出什么对自家少爷不利的举动。
寻花被他这防备的眼神看得坐立不安,手中帕子搅了又搅,终是没忍住,瞥了眼阿冬这才大着胆子看向苏徐行,小声关心道:“少爷身体可有大碍?”
不等苏徐行回答,阿冬先哼了声:“先前还骂少爷病秧子,现在装什么装。”
这话说得不低,车厢内三人都听清了,寻花只觉得脸上一臊,忙收回视线,不敢再多嘴。
“阿冬。”
却听苏徐行低声说了一句,“不得无礼。”
“寻花姑娘既是母亲跟前的人,你自然要多礼让几分。”
见苏徐行发话了,阿冬再不乐意也只能勉强答应,然后冲寻花皮笑肉不笑道:“寻花姐姐可别生气。”
寻花闻言忙摆摆手:“阿冬兄弟说得哪里话,我自然不会生气。”
说话间,还是忍不住偷瞟了几眼苏徐行:“先前是寻花不知礼数、不懂尊卑,现在寻花已经明白了,再做不出那样的混账事。”
说到后面,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苏徐行自然感受到了她的眼神,于是睁开眼,笑道:“我这是老毛病了,无所谓好不好,倒累得寻花姑娘也跟着担心了。”
“今日一看,寻花姑娘容颜依旧,想来那药膏还是起了作用的。”
一听苏徐行说起那药膏,寻花便知对方还记得自己,连带着眉眼也跟着弯了起来:“少爷还记得奴婢。”
“自然。”
苏徐行点点头,“那日寻花姑娘受苦了。”
“没有没有。”
寻花摇摇头,接着垂下眼,口中呢喃道,“少爷教训得是。”
若没有那日的一场遭遇,她怎会发现绒花和二少爷的真实面目。她以为的好姐妹原来时时刻刻将自己当做眼中钉,生怕自己分了她的宠,而她以为可以跟随一辈子的主子哪怕曾对着她许下海誓山盟,在她面容有异之后还是毫不犹豫地丢弃了她。
她曾经放在心中珍视的一切原来都是假的,她的姐妹巴不得她毁容,她的主子对她鄙夷嫌弃……这偌大的苏府,真正关心过她的人……寻花悄悄瞥了一眼苏徐行那洁白无垢的衣摆,真正关心过她的只有大少爷。
一时间,车厢内再无声响,三人心思各异,很快就到了要落脚的客栈。
客栈这片属于“闹市区”
,他们下榻的客栈门口也停了不少马匹和车辆,皆是前来投店的人,过往的临江百姓也不少,乍一看到人群中多了一个白衣胜雪、容貌出尘的男子,都不免得多看几眼。
这一看就有人认出了苏徐行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