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几乎是瞬间向他扑了过去,躬着脊背用力地将阿笛压在下面,粗重的呼吸带着浓烈的威胁与杀机。
阿笛阴狠地要攻向阿一的要害,却突然传来李一漾平淡的声音。
“堂哥,常一已经死了。”
李一漾的语调向来不紧不慢,沙哑中带着几分漠不关心。
他慢条斯理地走到阿笛面前,与对方相近的距离几乎立马让阿一警惕地绷起浑身的肌肉,死死地盯着突然停下动作的阿笛。
“我以前也总觉得人死了就死了,就好像冬天花会落,春天花会开,虽然再开也不是原来那一朵,可那又怎么样呢,花开花落的多了,人就习惯了。”
李一漾身上的烟草味慢慢散开,他吐出一口烟,€€到阿笛冰冷的脸,嘴角轻轻上扬,又很快收回,唯有语调变得比之前更慢。
“现在嘛,却觉得死亡这件事当真是压抑又沉重,原来,有人在自己身边死了,是比大石头压中心脏还要难受的事。”
他弯下腰,手上的玻璃抵在了阿笛的脖子上。
阿笛仍旧被阿一压制在常一的尸体面前,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
那张脸没有表情之后就显得阴暗死寂了许多。
以往他那些虚假的阳光也变成拉下幕布的黑暗。
“堂哥,我会为你哀悼的。”
他轻轻地贴在他的耳边,烟草味构成了周边的空气,阿笛张开嘴,只是声音还没出来,喉管已经被玻璃割开了。
溅开的血花落在了常一的尸体上。
透过阿笛张开的唇,他在叫常一的名字。
“堂哥,常一已经死了,被你玩死了。”
他居高临下地抽着烟,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阿笛木然地转动着脖子看向躺在地上的常一,大量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脖子,他张张嘴,倒在了常一的尸体上。
像阿笛这种阴险狡诈的人,只要他想活,他总能跑掉的。
当初他跑的时候想也没想的就跑到了东区,那是因为他活的方向在这里。
不管他自己知不知道,他的根连着他的脚将他带到了这里,然后再也没有离开。
现在根死了,人也就死了。
阿一松开压住阿笛的手,阿笛侧着头,双眼定定地盯着身边的常一。
想必,这是他看向常一的目光最专注的一次。
但这也是常一第一次闭上眼睛拒绝了阿笛的目光。
看着这两具尸体,李一漾冷静地抽着烟,内心觉得有些无趣,可能杀死阿笛的过程太简单了,反而让他有些不太满意。
不过或许阿笛本来也没认真考虑过要活下去的事,他两手空空的来到这个世上,随波逐流的长大,自以为的游戏人间,却活的不清不楚,孤独又迷惘。
“主人。”
阿一跪坐在地上,仰头看向他。
那双眼睛其实穿透了表层的阴狠凶戾之后,剩下的就是足够清澈的茫然与乖顺。
其实他并不如何难过,毕竟他没有常人那样容易丰沛的情感,但他也明白常一是他的同类,或者更亲密一点,还能是伙伴。
“放心,星星会带他去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