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的不是技法,而是心境。所以容锦,你不该来问我,而该自己静下心想想,”
春夫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手背,温声道,“想想你的茫然与困顿,如今想要什么、又该做什么?”
“等哪天你想明白了,心境开阔,自有不同。”
容锦娘亲去得早,这些年,只有她照料容绮的份,从没人同她讲过这些。
离开绣坊前,容锦认认真真地谢过了春夫人,也将她这番话好好记在了心中。
*
沈裕回到别院时,气色极差。
苏婆婆一见他这模样,吓了一跳,想叫人去请颜青漪或是荀朔,却被他给制止了。
“我对自己的身体有数,”
沈裕按着昏沉沉的额头,低声道,“休息一夜就好了。”
在宫中这三日,他就没正经躺下歇息过,麻烦事接踵而至,合眼的功夫算起来拢共不过三个时辰。
常人的身体尚且承受不住,何况是他。
苏婆婆迟疑道:“公子用过饭了?”
“没胃口,”
沈裕言简意赅地答了句,环视屋内,“容锦呢?”
苏婆婆想了想:“应当是在厨房熬汤。”
院中伺候的侍女被换过一轮,苏婆婆格外上心,规矩教的极好。
她正想叫人来伺候,沈裕已经亲自动手解了腰间的环佩,漫不经心道:“那就叫她送些过来。”
苏婆婆正为他不进食而担忧,见此,眼中多了些笑意,随即叫人去给容锦传话。
容锦会到厨房去,是与春窈闲谈一时兴起。
她得了吩咐后,将汤分做两份,一份将人给细柳院的春窈送去,另一份自己端着回了听竹轩。
这一来二去,沈裕已经睡去。
他平素睡眠格外警醒,稍有风吹草动便能察觉到,可这回兴许是太累了,睡得要格外沉些。
容锦轻轻隔着床帐看了眼,还是没上前打扰,将汤放在茶房的红泥小吊炉上煨着。
闲来无事,她借着窗边留的那盏烛火,翻看着昨日出门途经书坊时买的棋谱。
沈裕这一觉睡到了第二日,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
天际隐隐泛起鱼肚白,烛火也已经燃了大半,只剩豆大一粒火焰。
容锦正闭目养神,听见动静,上前挂起帘拢,又多点了盏灯。
沈裕借着身体不适为由告了假,今日不必上朝,也就没急着起身。他披了外衫,目光落在榻几上摊开的那册书上,随口问:“在看什么?”
“是棋谱。”
容锦见他仍旧看着,便取了那册棋谱过来给他。
沈裕指尖捻过稍显粗糙的纸张,大致翻看过,评价道:“
()错漏百出。()”
他懒散地斜倚着,墨发如流水般散下,声音里还带这些刚醒过来的低哑,但挑剔的态度一如往昔。
容锦无奈笑道:看来是唬我这种一知半解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