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长公主忽然可是咳嗽,咳了一阵,竟又不住干呕,最后干脆起身,扶着亭柱便吐了出来,被嬷嬷赶忙扶进屋中,观里有懂医术的道姑,很快闻讯赶来。
“是食物中毒的迹象。”
那道姑问,“玄清今日食用过何物?”
老嬷嬷上前一一道出,除了万寿公主带来的菊花糕,皆是观内的食物。
万寿公主也被吓得肃了神色,忙让人取来菊花糕,可谁知细查一番,并无异样。
榻上的长公主腹部难忍,道姑开得药还未煎好,李见素实在不忍心,上前道:“可有针灸之物?”
这名道姑略通针灸,却并不熟练,也是这两年才开始学习,她摸不住李见素到底会不会,犹疑着不敢给她。
床榻上的长公主,却是咬着牙颤声道:“快些拿给她……让她来施针。”
李见素没有想到,长公主会对她如此信任,她自然也没有辜负她,几针下去,长公主当真不再叫喊,只虚弱地靠在床头,面容泛白。
李见素又再次询问她从昨晚到现在的吃食。
老嬷嬷一边回忆,一边道:“昨夜用了一壶清茶,吃了两块柿饼,今晨丹药一颗,柿饼用了三块……”
秋日正是宜食柿子的季节,往年也是如此,每到此时,观中便多食柿饼。
“我知道了。”
找到缘由,李见素松了口气,“柿子糖高,性寒,本就不宜多食,尤其……”
说着,她看向万寿公主。
万寿公主眯眼望她,“直说便是。”
李见素深吸一口气,解释道:“菊花性甘,也是寒凉之物,又加之我赠的香囊中含有桂花,这几样东西加在一起,若寻常人,许是无事,可若是脾胃虚寒者,极易引发肠胃不适……”
李见素说完,立即起身,朝长公主行礼道:“是我思虑不周,望长公主恕罪。”
万寿公主也跟着起身。
长公主此刻缓过劲来,朝二人摆手道:“怨不到你们头上,我素来胃口不好,这次是我自己贪了嘴瘾,明明知道柿子寒凉,还是忍不住日日都想吃上几块,倒是你啊,今日缓了我的痛,让我日后也警醒了,万不可这般放纵。”
她顿了顿,长吁一声,又对那道姑说,“她就是见素,我从前与你说过,与不问散人一道入宫的孩子。”
那道姑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再看李见素时,眼中多了钦佩,“怪不得针术这般了得,我从你施针的手法就能看出,是个精通针灸的。”
有婢女端来汤药,长公主起身喝完,又对李见素道:“我这胃痛也是老毛病了,时不时就要折腾我,你今日这针法,可否教于净玄,日后我若是再疼起来,便让她来给我施针?”
李见素乐于传授针法,只是这样止痛的针法是治标不治本,再者,痛得情况不同,穴位不同,针的深浅也不同,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
那名为净玄的道姑也心里清楚,不必李见素开口,她先与长公主解释了一番。
“这样啊……”
长公主叹了口气,不免有些失望。
“若玄清真人不怕叨扰,我可以得空便来,将施针的法子细细与净玄道长讲解。”
李见素提议。
长公主自然心悦应允,那净玄道长,也难掩激动之色,通常有独门技艺的人,很少会愿意将所学传于他人,她没有想到,李见素当真愿意,且并非是在糊弄她,若是想要糊弄,方才直接答应便是,随便给她教几下针法,能缓解长公主胃痛便是,根本没有必要说后面那番话。
玄净心中感激,直接将这一行人送至山脚下。
李见素答应她,明日还会过来。
回城的路上马车里,许久未说话的万寿公主,忽然问她,“茂王世子待你如何?”
李见素望着路上还未干透的泥土,有些失神,“他……待我极好。”
万寿公主虽然嘴上说,不去辩证那些关于李见素与太子的传言,可她内心,实则是信了七分的,不然,依照她对李濬的了解,他性子清冷到那个地步,怎会留一个女子与他形影不离,又怎会将自己的封邑分给她。
可这短短两日,她便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想错了,李见素不是传言中那样的女子,她能留在东宫数年,兴许并非依靠的是美
貌(),或是手段∷()_[((),而是……
想到方才众人乱作一团时,李见素沉着冷静地给长公主施针,又心细如发地去了解长公主病因,万寿公主不由生出一个念头,也许李见素不仅仅是今上下令时说得那般,在为太子调理饮食,而是真的在为他治病。
那时隔多年,又是收为义女,封了公主,又是给她赐婚,赏她封户,难道是太子的腿疾被医治好了?
此念头一出,万寿公主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