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考试,教室里开始收拾课桌,班上的人叽叽歪歪地对答案,你来我往的,怨声载道,“操,早知道就不对了,错这么多!”
被迫听了一路答案的方杳安,低着头边整书边腹诽,“叫你们多嘴。”
教室里热得憋人,班主任还没进来,他跑到厕所冲了把脸,厕所里空荡荡里,里边人说话的声音格外明显。
“又砸了这次,我要是季正则就好咯,严柏予也好啊,保送多爽啊!”
他脑子里滤一遍,听这声音是隔壁班那个小矮子,年级组主任的侄子,潭同恺。
另一个人压低了声音,却藏不住惊羡,急急忙忙八卦地,“谁谁谁?真的假的?听谁说的,保送?”
“人家竞赛金牌,不保送?你傻吧?”
“保送哪儿啊?”
“你说保送哪儿?”
那人一抽气,“挖槽,那他们还来上什么课?”
“人家乐意呗,学校也是想让他们还是参加高考,搞不好能得个高考状元什么的,多给母校争脸啊。但俩保送生在学校里瞎荡悠,影响高考生情绪,所以这事就没宣传了。喂,你可别出去瞎说,影响了别人情绪那是你的事了啊!”
潭同恺满是唏嘘地感叹了一会儿,又说,“对了,语文那个‘农夫内心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是那个空你填的什么?”
“啊?我也不知道,这题没讲过啊!”
说到答案两个人又把保送那事忘光了,无知无觉地,直到一出门看见外头洗脸的方杳安,都吓得抖了一下。
方杳安一动不动地,把脸埋在手掌里,水顺着下颌线落下来,等那两个人走了,才松了手。
保送?
他恍恍惚惚地进了教室,收拾书包,班上已经放学了,只剩下几个人在打扫教室。他满脑子都是保送的事,直到季正则伸手在他眼前招了招,才回过神来,“小安,你在想什么?”
他呆滞了半响,嘴巴动了动,“哦,那个,农夫内心如汤煮什么的,你填的什么呀?”
“哈?《水浒传》,不过,是农夫心内如汤煮吧?”
被找了茬,他忽然又看季正则不顺眼了,这个满脑子黄色垃圾的恋爱脑混蛋凭什么这么聪明?大家高三哪个不是焦头烂额的,就他整天想着开房上床,这不活生生的“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吗?
他突然不高兴了,阴测测地乜季正则一眼,把他拨开,“走开!”
气冲冲往地走在前面。
季正则跟不上他的情绪,急忙赶上去,在自行车棚拦住他,半个身子梗在他面前,“怎么了小安,没考好吗?”
他的手在方杳安头顶摸了摸,像在给猫顺毛,稍弯着背弓下来,对上他的眼睛。
方杳安看见他忽然放大的脸,两眼弯弯地笑起来,坦率又明亮,充满赤忱,柔软的嘴唇在他嘴上碰了碰,又把他紧勒在怀里,细声细气地哄慰着,“没考好没关系,我们不生气啊。”
下巴贴着他额头,声音很温柔,“以后小安想去哪里读大学呢?我和小安一起去好不好啊?”
他心里酸酸涨涨的,溢得快满开,自己的不思进取和自私自利被无限放大,这个人明明就内定被保送了,却还问他想去哪里。
他再次直观地感受到,季正则到底有多迁就他。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细哑,“我,我想去b市。”
他感觉到季正则的身体僵了一下,又笑着点头,“好。”
以季正则的成绩如果不出国,不管是保送还是高考,肯定都是在b市,他要是去别的地方,怎么说服季汶泉都是一回事。
方杳安抬起头来,警告他,“你以后别整天烦我,我要考大学的。”
一个学校不行,一个城市就好。
季正则笑嘻嘻地,“我不烦你,我教你。”
他们刚准备推着车出去,忽然·听到旁边停车场有人在说话,气势汹汹的哭腔,“今天要不是老师叫家长,你能这么早回来吗?我天天吃外卖,不到九点我能见着你人影吗?”
“对不起,宝宝,我公司里事多”
“你骗谁?公司公司公司,你以前哪这么忙过!我腿断了一个人在医院,你说是去出差,实际上和那谁出去了吧?当我傻子呢?”
吴酝和吴远亭。
一天听了两次墙角的方杳安目瞪口呆地偏过头和季正则对视一眼,这算怎么回事,吴酝他爸要给他找后妈?
季正则明显和他不是一个脑回路,被他这幅傻呆呆的样子可爱得半死,把他压在墙上亲个没完没来了。
“我真的是去出差了,宝宝你别胡思乱想。”
“想娶女人你就娶,想结婚你就结啊,整天偷偷摸摸的,还骗我,谁在乎你给我找个后妈啊,反正家里进了女人我就滚,一天都不会多待的。”
方杳安被吻得迷迷糊糊的,耳朵里听不清旁边的对话,全是两个人舌头搅在一起的吸吮声。季正则的手往他胯下摸,小肉户隔着裤子被摸得热涨起来,他一阵筋酥骨软,手吊在季正则的脖子上,意乱情迷地哼哼出声。
那边开了车门,吴远亭在说话,“先回家,爸爸给你解释好不好?想吃什么,先去买菜好吗?”
吴酝上了车,砰地摔上了车门,一声不吭地冒冷气,车开了出去。
方杳安推着车出来,两条腿软得打颤,季正则一手扶着车,一手揽住他的肩膀,舔吮他耳侧的软骨。
他鼻酸得厉害,眼睛酸涨得要哭,但这实在太舒服了,敏感的耳肉滑腻的舌尖被来来回回地舐咬,又湿又热,头皮阵阵发麻,整个人陶醉美妙得快要飘起来,爽得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