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庆哪敢走,思量一番,只得硬着头皮跟进去。
火炉子上烤着板栗和花生,前不久雷婶拿了烤好的红薯进来,桌上放的还有柿饼,屋里充溢着食物的甜香,又半开着窗,不算难闻。
杨絮看见墙边放的花生和花生壳,落座问:“在剥花生种?准备这么早?”
“闲着没事做就剥一阵,明年开春了我要生娃坐月子,指望阿石算是不种花生了。”
杨柳把烤熟的板栗和花生装木碟里,还有柿饼一起端着给客人吃,“稍坐一下,我喊人准备茶水,程石不在家我也不喝茶,一时半会来客人了还要现烧现煮。”
“不用准备,我们坐坐说几句话就走。”
胡大庆就不信他这么说了,对面的三个女人还好意思久坐。
杨絮啧了一声,起身把襁褓里睡醒的女儿递给他,小声说:“你要是坐不住就带着孩子出去转转,我可没打算说几句就走。”
走近了看他额角有细汗,纳闷这大冷天还嫌热,当着外人的面她也没好问。
一句话,更暴露了真人与传闻中不符,又见胡大庆眼神躲闪,傅时慧心里有了猜测,顿时眼露鄙夷,敢做不敢当的鼠辈。
穿石青色棉袍的妇人用手帕掩嘴轻咳一声,提醒好友别又心直口快了。
春婶捧了泥炉和一套茶具进来,杨柳接过,引了火点上炭,侧目说:“傅阿姐,还没给我介绍这两位阿姐怎么称呼。”
“这位姓林,夫家是曹记粮行的曹家。”
傅时慧点了点穿石青色袍子的圆脸妇人,又点了点另一个,“这位姓张,咱们镇上的亭长是她公公。”
“林阿姐,张阿姐。”
杨柳点头致意,沏了两杯热茶端过去,又坐回去另沏两杯,“两位阿姐也吃过我们千客食铺的肉和蛋?”
“经阿慧介绍,仆妇在你家铺子买食有段日子了。”
林彤面露笑意,“她所言不假,你家的鸡鸭鱼蛋味道非寻常,我家里人吃了都说好。”
“早就听闻胡太太美名,这还是头一次见面,往日怎么不见胡太太出门做客?”
张秀瑶的注意力在杨絮身上,她摩挲着茶杯,饶有兴致地看胡大庆浑身紧绷,觉得这趟出来的可真值,有意思。
杨絮前倾了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垂头一笑:“家里有孩子绊身,另一方面也是不知事,怕冲撞了人。”
“什么冲撞不冲撞的,我们又不是什么贵人,改日我下帖子请胡太太去我家听戏,我一直想跟你交好,往后你家铺子有好料子了先给我留着。”
张秀瑶莞尔一笑,又朝杨柳指了一下,“还有你这妹妹,她家的东西卖得俏,好东西都藏着掖着自家吃。改日你亲姐登门,看你卖还是不卖。”
“亲姐登门也不卖,是送。”
杨柳笑,“往后你们三家再缺什么,让仆妇提前说一声,我给你们留。”
“有你这句话,也不枉我们大雪天跑一遭。”
傅时慧最是高兴,“我听黄太太说你们自家养的鸡鸭鹅味道极好,今天可能卖?”
听到让人心惊的姓,胡大庆心里一紧,连他儿子拍他的手都没察觉。
“姐夫,你可是不舒服?”
杨柳抓了把板栗招手,“席哥儿过来,小姨给你剥。”
又看向她姐夫,他整个人紧绷的厉害,像只惊弓之鸟,不时张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