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天天黑的早,杨柳醒来时屋里是昏的,她一时有些分不清是早上还是晚上,眯了好一会儿听到外面有说话声她才回过神。床上的喜帐已经拆了,屋外的人一进来她就看个正着。
“可算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过晚饭。”
程石把椅子上搭的棉袍放在床边,俯身趴过去,有瘾似的亲两口。
杨柳偏过脸,“有水吗?我口渴。”
睡的时间太长,骨头都酥了,水端来她撑起身子一口气喝完,这才醒过神,挠耳抱怨:“你怎么都不喊我?一下子睡了半天,晚上算是睡不着了。”
“睡不着了好啊。”
话说的暧昧,程石把碗放桌上,吹着引火筒点燃蜡烛,屋里亮堂了,他问:“晌午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吧。”
杨柳不太确定,“就是头有一点点晕,想睡觉,懒懒的。”
她穿上鞋下床,打开窗户吸了口冷风,雪停了啊。
两人一起往出走,她走在男人身后躲冷风,意犹未尽地说以后可以喝些小酒,睡觉特别香。
“不得了,家里要养出个酒鬼。”
红薯稀饭已经煮好了,锅里蒸着莲藕猪肉包,看到人过来,春婶就埋了火洗手捡包子。
“后锅温的还有盘炒芽菜。”
她提醒坤叔。
“好。”
杨柳不怎么饿,喝了碗红薯稀饭就饱了,放下碗筷搬了花生筐过来,她剥着花生陪他们吃饭。
“只吃了碗稀饭,你夜里怕是要饿醒。”
春婶劝她再吃一点,冬天夜长,天亮的晚,早饭也晚。
“没事,不吃算了,饿醒了我起来给她热饭。”
程石不让杨柳勉强,他调转话头问:“你有没有发现带壳的花生少了许多?”
杨柳发现了,她本来以为是春婶下午也来剥花生了,听他这么一问就知道猜错了,她看了坤叔一眼,眉眼含笑地看向邀功的男人,“你剥的?”
程石骄矜颔首,“你不是嚷着手指疼?”
“就这?”
坤叔很失望,这弯腰弯的也忒容易了,他伸出一双老手,“我也手指疼。”
程石理都不理他,咽下嘴里的包子约媳妇出去雪夜散步,美名其曰消食。
雪夜亮堂堂的,地上覆着半指厚的积雪,走路也不怕泥黏脚,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吃饭,走在外面能清晰地听到说话声。两人也不怎么说话,缩着手从西走到东,路过杨家门口,大黑子听到声挠门挠得哗啦响。
“大半夜发什么疯?”
杨老汉大声训狗,早在吴德发那事时,杨柳叮嘱过夜里要把狗关家里,他每到天黑就等狗回来了才锁门。
杨柳攥着男人的手小步打转回去,跑远了听到开门声,两人做贼似的躲在别人家的墙根后面。
杨老汉在外面没看到人,但看到了雪地里的脚印,只当是哪个不怀好意的在门外转悠,大骂了两声喊狗回去。
“躲什么?”
程石低头问,“害我也跟着挨骂。”
“挨你老丈人两声骂你也不掉块儿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