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坐累了。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仍旧是看着电脑,看着、看着。忽然,她推开椅子,抓起钥匙,连外套都没有穿,奔了出去。
寂静的夜里,红绿灯还在变换,她不理,一路飙到那个让她刻骨铭心的地方。铁门出现,她却没有刹车,撞了上去。
受撞击的铁门发出轰的巨响,一个因紧张而变得尖厉的声音大喊,“鹿鸣,你给我出来。”
房子里有一盏灯亮起,接着,庭院里的灯亮了起来。几分钟后,那个挺拔的身影慢慢地出现,越来越清晰。
冷,彻骨的冷,让她禁不住地摇晃,牙齿也在打着架。
他走到她面前,面容清冷,“你怎么穿这么少?”
她看着他,那张脸曾多少次出现在她面前,和眼前这张分毫不差。高眉骨、挺鼻梁,仿佛是刻的脸庞,总是轻抿着的嘴。
眼下,她只觉得冷。
她启唇,声音轻得自己仿佛都听不清,“我问你,遗嘱,是不是在你手里?”
他一震,看着她的眼睛。路灯作祟,他的眼睛里好像有一丝惊惧闪过。
“是。”
冷让她的牙咯吱咯吱响,“你为什么就要害我?”
他凝视着她。只穿着单薄衣衫的她站在雪地里,连嘴唇都是白的,像一个随时可以倒的纸人。
他垂下眼帘,“进屋说吧。”
“回答我。”
她几乎说不成句。
“遗嘱确实在我手里,林潇娜寄来的那天,是我收的。”
“为什么就要害我?”
她重复。
“我不想让你成功。”
“为什么就要害我?”
她第三次重复。
他看着她,“我不想你离开我。”
“为什么就要害我?”
她第四次重复。
“你被拘留了。是,我承认,我本可以早一天让你出来。但我没有。我等你给我打电话。你没有,我就是等不来你的电话。你和我,有那么远吗?”
“就这个?”
她简直难以置信。
“从华城回来以后,我一度想好好和你相处。后来,我看到你的申请书,你准备离开,你不给我一丝机会。”
他的眼里有了绝望,“你给我机会了吗?”
两人对视,他继续说:“我帮了你,你就要离开我。得到正谷之日,便是你我分离之时。我怎么会帮你?离你越近,越贪恋你。我没有办法。这是我唯一的办法。”
冷已经让她全身都麻木了,包括心。她看着他,目光似乎都被冻动,“你,不择手段!”
鹿鸣站着不动,不择手段。不是。他没有其他手段。只此一条路。
他叹气,“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