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雪已经习惯了有什么事自己站在最前头,顺手将虞烬护在了自己身后,道:“几条鱼而已,不用害怕。”
话音刚落,就见河面骤然跃出一大群赤鳞魔鱼,这些东西个头不算大,成年人手掌一般。
但生的非常丑陋,通体暗红色坚硬鳞片刀枪不入,一张巨口獠牙密密麻麻,可以轻而易举咬断骨头,双眼旁生着一对肉瘤,像极了一张人脸,看着十足恶心。
那些鱼明显是挑中了目标,越过一艘歪歪斜斜的船,看着个头不大,力气却吓人的很,咬住人就可以凭借着冲劲儿将其带入水中,瞬间尖叫声、兵器砍在鱼鳞上的铿锵声响成一片,血腥味弥漫在空中。
死水河面宽阔不知几千里,其上缭绕淡薄黑雾,无法飞行更不能御剑。
一旦沾水又会被河水腐蚀,看来魔界众生每天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被一群丑鱼欺负的只能坐地等死。
言柏挣扎着从船舱里爬出来,面若金纸气若游丝:“我们不会、不会被鱼给咬死吧?!”
盛雪回眸看他一眼,叹口气:“没准儿呢。”
“小白脸!”
言柏深吸口气:“你之前打兰照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现在跟个弱鸡一样缩后面干嘛?!看你那娘不唧唧的样子!”
虞烬抓着盛雪的手,因为站在盛雪背后,表情都懒得装,瘫着脸说:“我没见过这种鱼,害怕,想要师尊保护我,不可以吗?”
言柏:“?!”
你他娘的再说一遍?你什么!?
第4o章照夜
言柏觉得骂虞烬这个小白脸都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于是看向陶深深,希望她能有强烈的求生意志,大家一起想想该怎么从鱼嘴下逃生。
陶深深大步从船舱里出来,走到了盛雪旁边,将手里的留影石交给了盛雪:“鹤衣君,我保证全方面的留下了言飞苍的丢人历史。”
鹤衣君非常满意,将留影石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戒里,准备之后时不时的拿出来羞辱言柏一番,言柏闻言气的差点背过气去,趴在地上连动都懒得动了——指望这群人还不如安静等死。
这时那本就是鱼妖堕魔的船老大叫了一声,盛雪转头,就见旁边又一艘船被鱼群搅弄的几乎翻了个面,其上还有人在死死地抱着桅杆哭叫,也有人怒骂称自己宁愿被死水河的河水腐蚀殆尽,也不愿意成为这么群丑东西的果腹之物。
船老大跪在甲板上,那张憨厚的脸上全是恐惧:“这艘船翻了,我们就是下一个目标!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盛雪轻叹口气,对陶深深道:“你看着点儿言飞苍,别待会儿掉河水里死了,我不好跟他老爹交代。”
陶深深利索的应了一声,蹲下身将言柏当成一个球团吧团吧滚到了角落里,她乖巧的蹲在言柏旁边,“请鹤衣君安心杀鱼,我必不负重托!”
盛雪:“……”
盛雪轻叹口气,手中折扇一合,刚要动手,忽见淡薄黑雾缭绕的河面上泛起淡青色的光点,那些光点所到之处黑雾纷纷躲避,空出一片澄澈天地,得以窥见魔界浅淡的日光。
一袭白衣翩然而至,无数萤火自她广袖长衣间飞出,黑色河水翻涌出惊涛骇浪,与这白衣形成强烈对比,言柏看见这一幕,愕然:“她为何可以御风而来?”
“死水河上不能御风御剑都是因为这黑雾,她的萤火可以暂时驱散这东西。”
陶深深快说:“死水河源于却玉山,但还有个说法,就是却玉山并非死水河的源地,只是从却玉山涌出而已。”
她死死盯着空中那抹白影:“在最古老的传说里,死水河是冥河的一条支流,从鬼界而来。所以才会是这样深不可见底的黑色,空中缭绕的黑雾就是冥河之中无数冤魂的执念,死水河的黑雾只是让人无法御空,冥河上的黑雾却是伸手不见五指,触之即会魂飞魄散。”
言柏愣愣的点头,觉得自己又学到了东西,但等点完头才觉不对劲——陶深深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的?!
他还想再问,一侧眸才现陶深深的眸光十分古怪,身体也绷得很紧,像是兽类在遇到巨大的威胁时警惕的姿态,又像是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紧张中。
言柏不由得奇怪,跟着她的视线一起看向空中的白衣人,隔得太远又有黑雾阻挡,其实看不清楚,言柏只能认出那是个身材纤瘦的女子,御风乘萤而来实在是像极了九天神女临世,带着无上的圣洁。
这位神女下手却也极为果断,又一批赤鳞魔鱼跃出水面欲叼人吞食时,万千萤火纷扬而下,像是在死寂的死水河面上炸开了一朵极其绚丽的淡青色烟火,美则美矣,杀伤力却也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只见那些看着荏弱无害的萤火虫在接触到赤鳞魔鱼的瞬间变成一根根泛着寒光的长针,精准无比的贯穿魔鱼心脏。
随即在魔鱼体内炸开,将这种无相海中生出的恶心东西炸成了肉块!
有一条赤鳞魔鱼离盛雪他们的船非常近,它被长针贯穿后眼下那两个肉瘤怪异的扭曲起来,上面的人脸五官颠倒缠绕,仿佛在痛苦的哀嚎,极其吊诡。
在长针爆开的时候,恶心难闻的属于腐尸的腥臭味爆的到处都是,带血的肉块向周围飞散,盛雪厌恶的捂着鼻子,立刻往后退,免得粘上这死鱼肉让他恶心的吃不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