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干部正用一根小树枝掘赵东城浇过的地,掘了一会儿,扔下树枝对另外三个人点点头:“嗯,还行。”
四个人又看着他浇了一会儿,坐上车走了。
赵三柱凑过来:“只让好好浇,却不问问这钱从哪里来。”
赵东城却感慨道:“土地搞承包了,人家能这样已经不错了。”
这一浇就浇到了上午吃饭,下放看了看手表,说用了六个小时。
赵东城虽然估计用的时间不会少,但一听说用了六个小时,还是吃了一惊,一个小时十二块钱,六个小时,二六一十二,一六得七,七十二块钱呀。
天这样旱,这块地又能收多少麦子呢?还有化肥钱,犁地钱,种子钱,农药钱,这钱那钱,哎呀,没法算了,反正就是这样子了!
跟早晨一样,三个人换班吃饭,接着浇三柱家的地,一直浇到晚饭时后才浇好。
三个人都是一身的泥水,冻得直打哆嗦。他们赶紧收拾好东西,就急急忙忙往家赶。
王月琴看见赵东城冻得嘴唇紫,有点心疼,也没顾得问他浇了多长时间,慌着给他倒了碗红糖茶喝了。
赵东城把红糖茶喝下去,立刻觉得身上暖和多了,又吃了三大碗王月琴特意给他擀的三大碗面条,一时很是心满意足。
他到堂屋里间把湿衣服脱掉,用毛巾把身子擦干净,就躺进了被窝。
他这一觉一下子睡到第二天日出三竿,日出三竿了他还是不想起床,点上一支烟躺在被窝里抽。
正抽着,邻家小女孩英子进来了,神神秘秘地对当门挑拣麦种的王月琴说:“婶子,庆辉叔夜黑里见了鬼,正在纹龙家打吊针哩,纹龙爸爸说他快要活不成了。”
王月琴吓了一跳,赶紧催赵东城起来快去看看,赵东城似信非信,他坐起来披上衣服,问小英子:“真的假的啊?”
小英子瞪圆了一双大眼睛,认真地说:“谁哄你是小狗,我才从纹龙家回来哩。”
赵东城一时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就立刻穿好衣服往周医生家跑去。
他刚进周医生家的大门楼,就看见院子里站了好多人。
他走过去问到底是咋回事,有人跟他说:“不得了了,庆辉夜里碰着鬼打墙了,听他爹说,他半夜里回到家,电灯底下看着脸青,话都说不成句了,只是不停地喊着鬼、鬼。
他爹叫他别心急,慢慢说,他就说他在村东的那条干壕沟里走了半夜,就是爬不上去。
你说这不是鬼打墙是啥?
她娘起来给他熬了姜糖茶,只说喝了就没事了,谁知天明了他爹喊他,他不应,走到他床前一看,才现他紧咬着牙,脸乌青,都快不行了。”
赵东城听得毛骨悚然。
他早就听人说起过,村东的那条沟地周围是出了名的阴地,几乎每年都会生一些可怕的,然而又让人莫名其妙的怪事,这样的情况已经存在好多年了。
据说,那里原来并不是这样的,现在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由于1o多年前,一个剃头匠死后被扔在那里的缘故。
剃头匠小时候家里很穷,常常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眼看着就只有饿死。
后来受人帮携被带到了东北,也就是那时候所说的关外,并传给他剃头的手艺。
在关外不显形就住了1o多年,眼看着他就是个近3o岁的人了,却还没有娶下媳妇。
有一回终于有人来说媒,说女方如何如何的好,但有一条,结婚之前不能见面,见面了就结不成婚了,这是算命的给算下的。
剃头匠结婚心切,也就答应了,但他也长了个心眼,要求看一眼,只看一眼!
媒人没办法,就把他领到一处田地,指着一个正在拾麦穗的女孩说,看,就是她。
剃头匠一看,那女孩长得水灵灵的,一条大辫子直拖到腰窝,他那个高兴劲简直无法形容。
于是,他大把大把地花钱。
等到结婚那一天,他许多年的积蓄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满院子的客人都在大吃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