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要想清楚,若没了我,恐怕这辈子都没人能告诉你真相。”
姜念立在原地,盯着她,像是要在她身上穿两个洞。
……
半个时辰后,她坐回了马车里。
依崔氏所言,她没再死缠偷首饰的事,家里开支也被她放下。
崔红绣似是而非地说了些什么,她不敢全信,却也让她窥见了一点被忽视的人和事。
本也没想着一次斗倒她,而她肯拿出证据,倒也算意外之喜。
“姑娘,到了。”
听水轩和姜府离得近,马车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
姜念好几日没来了,梧桐迎上她时,似意料之中又更多是欣慰。
“梧桐姐姐,正好有件事要问你。”
果然梧桐已明晰真相,得了她的答复,姜念先去往东苑。
许明安正在屋里温书,听见扣门声,还以为是弟弟妹妹。
没想到,却对上一张日思夜想的面孔。
“姜姑娘,你回来了?”
他话里更多是惊喜。
姜念勾了勾唇角,“请我进去坐坐吧。”
年轻的男人不解其意,却又知道她不是来示好的,一时把着门不出声。
姜念却不跟他客气,推开人,径直走到他榻前,几下就从丝枕里抖出一张纸。
“果然藏在这儿啊。”
姜念找到的,就是许明安偷偷作了藏着的画像。
他反应不及,磕磕绊绊地问:“你……你都知道了?”
“谁告诉你的?”
又口不择言地追问着。
“许大哥,”
姜念扔下他的枕头,语调略带疲惫,“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说开了,那你我各退一步,也能在一个屋檐底下把日子过下去。”
“可你呢?你竟天真成这样,在人家的地盘动这种心思。”
她攥了那张细心卷好的宣纸,走到男人面前,“你知不知道,这东西足以害死我们两个人了。”
说到底许明安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他鼻间气息粗重几分,慌乱道:“姜姑娘,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您就对谢大人说,是我……”
“我说什么?”
她故意拔高语调,“许明安,你一家人都不容易,是想着为我死了一了百了,也不想我和采萍姑姑做人了是吧?”
“不是的!”
他越着急越出错,只一味摇头,“不是的,我不是这样……”
姜念不想听,也没工夫听他的辩白。
对许明安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离开。
她稍稍冷静,把手中的画纸重新放在桌上。
“你是个想做官的读书人,那我今日,就教你一个生死攸关的道理。”
她说得很轻,却又声声入耳,“做官,便是为人臣。”
“伴君如伴虎,若没把握全身而退,便永远不要心存侥幸。”
少女转过身,刻意避开男人眼中的泪。
“离秋闱还有半年,你今夜就动身回去吧。好好考,对得起父母养育之恩即可。”
至于桌上那画像,似姜念留给他最后一点颜面,始终没有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