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微微笑道:“早知巫鲘国地域特殊,清寒也是急于搭救朋友,就不多言了。”
说罢,拿起桌上的剑朝山林走去。
清寒走在洛幽山里,脚下百草饶膝,枝藤铺地,一个抬不起腿来就被牵扯了去,那感觉就像是一个大抓勾住了你的腿,清寒摸索了几下,拔出长剑丢在地上,单手持了剑鞘用来驱赶。
枝藤不断地缠绕,清寒就不厌其烦地挥舞剑鞘,他本是来这找一味灵草做药引去救他的朋友,既然是抱着救生的希望而来,自是不打算伤害这里的一草一木。
他极目地寻找,听闻那灵草是长在颜色艳丽的花下面,他在洛幽山步行了百丈远,其实还在山边头晃悠。
行至一处山涧旁他打算用溪水洗把脸,手还未碰到水,就突然瞧见从水里溅出个隐隐红色,直直落在了十米处远的草丛里。
清寒转身看见那东西在地上折腾了几下就再未有动静。
一定是活物,他心中确定,一边走近又见没了动静,心想莫不是死了?
从地上拾起居然是一条红白鲤鱼,它的身下竟然压着自己要找的东西。
清寒微微一笑,摘下灵草放进衣袖里,看了看手中的鲤鱼打算将它放回水里。
“怎么就溅出来了?”
他喃喃自语,看着它,感觉那鲤鱼像通了灵性,星红的眼珠可怜巴巴地盯着他。
他看了眼水里,正有一群红锦鲤虎视眈眈地围成团,
等着他放下手里的红白小鱼,清寒能感觉到手里的鲤鱼在颤抖,身上鱼鳞剥落的地方流出白色的液体。
弱肉强食,这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清寒也能猜到几分。
“是在逃命么?那就随我回家吧。”
对着鲤鱼说道,随即取下腰间的水袋,割开了大半个口子正好能把鱼儿放下。
他双手捧着红白小鱼,直到深夜才摸索着出了洛幽山。
这洛幽山其实也就是巫、姜两国的交界处,只是山中本就不平静,加之百姓们传言的神乎其神,所以纵然姜国的人想要来巫鲘国,也大多数选择绕远,不横跨洛幽山。
春末山中阴冷,清寒抱着水袋的手都在发抖,他四下望了望出了洛幽山,条条岔路看得他眼花。
“该走哪条路是好?”
他喃喃自语。
“扑通——”
水袋里的鱼儿突然转身,长长的花尾在清寒的左侧方摇摆。
“这吗?”
清寒指了指,只觉得自己可笑还跟鱼儿说起话来了,但此时也只有鱼儿伴着他,心下一横便选了那条路。
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疲累交加的清寒终于看见了回家的方向。
他顺手把水袋里的红白锦鱼放在了门前的一方池水中,匆忙看朋友张生去了,屋门是打开的,他走的时候张生就一人躺在床上病得下不了地,这穷山僻壤能居住的人极少,病了自然也没人照顾。
清寒僵在门口,看着木床上躺着不动的人,整个屋子就像是被浸泡
在一个灰色的大染缸里,寂静得可怕。
他上前忍不住推了推床上的人,“张生,药引找到了,你别睡啊。”
他并未听到回答,张生的身体已经僵硬了。
清寒微微闭眼,他无亲无故一介穷书生,本与张生在此相遇,两人寒窗苦读励志金榜题名有所作为,却不料友人先死在疾病之下。清寒悲痛万分把张生的尸体埋在后山的林子里,一杯素酒敬上,他的生活还要继续。
自此,这山中便只剩他孤身一人。他想起张生是一个夜里回来,突然得了怪病,随后就口中支支吾吾乱说,但清寒记得他清醒的那天劝他说,别去猎山林里稀奇的动物,它们其实是对面洛幽山里跑下来的妖物,伤了它们自己就没有好下场。
想至此处他轻叹一口气,自张生病后他查阅医书,终于,在一本研究岐黄古书中找到记载张生的这种症状,他这是中邪,书中提到用一味灵草做引与望月砂煎服可驱百邪,而当他历经困难采到灵草张生却无命医治。
接下来的日子里,清寒埋头书本夜夜苦读,天气逐渐变得燥热夜里甚至能听见虫鸣声,他秉烛夜读突然感觉背后凉风习习。
吱呀——
风又把门吹开了,这山中的夏风似乎极不符合天气,他仿佛感觉风像长了手脚游走在他身上,透骨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