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罗语文也不敢说自己跟她的关系就有多好了。
但是现在,6雁北突然带了一个人回来,这就让罗语文不得不惊讶了。所以看到迎上来的6雁北,她不由脱口问,“这就是你的小可爱?”
蒲湘南站在6雁北身后,正在不着痕迹地打量来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着装正式、气质沉稳,一看就是一名社会精英人士,浑身上下却又散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气场。尽管是带着挑剔的视线去看,蒲湘南也必须承认对方的优秀。
结果观察还没结束,就听到了这句话,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6雁北。
而6雁北则是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神色自如地为两人做了介绍,“这是我的心理医生,罗语文。这是蒲湘南。”
她没有介绍蒲湘南的身份,但很显然,在场三人都对这一点心知肚明。
罗语文立刻热情地朝蒲湘南伸出手,“你好你好,早就听6雁北提起过你,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蒲湘南被她抓住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心理医生?
她心里猜了那么久、6雁北藏着掖着不肯明说的人,就是她的心理医生?
她先是觉得自己之前的警惕都有点好笑,继而就意识到,6雁北恐怕是故意不说清楚,就是为了看自己的窘态,这段时间拈酸吃醋,不知道被她暗地里笑话了多少次。
没等她想完,手已经被6雁北拉了回来。
“不用那么客气,坐下说话吧。”
蒲湘南回过神来,就听见她这么说,额角的青筋不由跳了跳。
不过当着人的面,不是算账的时候,所以她也立刻摆出笑脸,坐回了沙上。
落座之后,自然就要说正事了。6雁北坐直了身体,先看了蒲湘南一眼,才对罗语文说,“今天请你过来,主要是想跟她说一下我以前的事。”
罗语文立刻明白了,也正了正身体,“我来说?”
6雁北“嗯”
了一声,蒲湘南觉得她应该是有点紧张,她说,“本来应该我自己来说,不过从旁观者的角度,应该看得更全面一点。”
这话应该是对蒲湘南解释的,但6雁北却没有看她,而是盯着自己的指尖。
接下来要说的事,对她来说可能并不是那么容易启齿。
蒲湘南又觉得心软了。但是6雁北带她回来,就是一种坦诚的态度。虽然还不知道过去生了什么,但是疮疤总是藏着捂着,是不会好的。倒不如撕开伤口,清理创面,包扎上药,帮助它尽快痊愈。
6雁北已经准备好要应对了,她也不能退缩。
罗语文喝了一口饮料,“6雁北说得对,这件事我只是个旁观者,那就从我见到她的那一天说起吧。”
第一次见到6雁北的那一天,她的样子可太狼狈了。
见面的地点是在医院病房里,当时的6雁北额头破了个口子,血糊了满脸,身上穿着的白T恤自然也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血迹。身边两个人按着她,让医生替她处理头上的伤口。
但是罗语文看到她,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她凶狠的眼神。
好像跟整个世界都有仇。
后来,6雁北就成了她的病人。可以想象,对于这个安排,她自然是不会听从的,所以最开始的相处非常艰难。6雁北平时是沉默的,可一旦自己试图介入她内心的想法,她立刻就会变得警惕而狂躁。
按照她父亲6成华的说法,这个孩子从小脾气就很古怪,作为家长根本管不了。但这回却是最严重的,因为她伤了人。
受伤的是6成华的秘书,被打断了一根肋骨,内脏大出血,差点没抢救回来。
这样子很显然就不是普通的脾气古怪了,所以家里才会为她延请心理医生。
不过,这只是6成华的一面之词,而罗语文只不过接诊了几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第一次见面时,6成华看起来很重视这个女儿,拉着罗语文的手抹泪,求她一定要帮帮这个孩子。但也就那么一次,后来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每次跟着6雁北的,都是他的助理。
而且6成华极力渲染6雁北狂时的可怕,却从头到尾没有提过6雁北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里给啊,在几次跟助理的接触之中,罗语文更是敏锐地现,对方一直在试图引导她对病情的判断,似乎很想将6雁北定性为严重的精神疾病。
一方面病患不配合,治疗始终没有推进,另一方面,这件事明显还藏着隐情,所以罗语文就打探了一下6家的事,打算从中寻找突破口。
结果却是越查越令人心惊。
“其实我始终没有找到打破她心防的办法,最终还是取了巧。”
罗语文说到这里,微微苦笑,“她跟我说了第一句话,是因为我告诉她,6成华之所以把她送到我这里来,是希望我能够为她出具精神疾病诊断书。而有了这份诊断书,她就不再是一个健全的、正常的人,许多权力将会被转移到监护人身上。就算6成华把她送进精神病院,也是合理合法的。”
“送到精神病院?”
蒲湘南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一时间竟完全无法理解它们所包含的恶意。
“因为我妈把她名下的公司股份全部转给了我。”
6雁北在一边冷淡地补充,“我成年之前,这些股份交给政府机构托管,6成华当然不敢打主意。但是眼看我就要成年了,他当然也要早做打算。我如果是个精神病,那他作为监护人,就有正当的理由接管我名下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