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二疼得呲牙咧嘴,却还是把小狐狸藏到身后。面前,戚施表情冰冷,又丢给张不二一瓶上药。迟槿则将手按在了他的肩上,无声安抚。
原来方才那声住手不是说与小狐狸听的,而是对戚施说的。他分明从他师叔那里感觉出了杀心,此举也意在保护着个小狐狸。也亏得他师父及时按住了师叔,否则他那一声能不能制止住他的师叔还真难说。
此时此刻,他的师叔皱着眉头,冷冷望着只露出一条尾巴的小狐狸,道“不知感恩的东西”
说完,揽着迟槿一路往府里走。
迟槿回头,对张不二安抚的点了点头,随戚施一同进去了。
张不二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他师父向来心善,这回却一点没有责怪戚施,反而那一脸担忧是怎么回事
这小狐狸也是,分明方才还乖乖的,怎么听见他师叔说话之后反应那么大难不成他师叔从前行走江湖时候,杀了这小狐狸的亲族不成
但不解归不解,张不二也没蠢到这时候往枪口上撞。便扒开小狐狸的嘴准备给他上药,希望能够从他嘴里套出些话来。结果刚撒手要给小狐狸疗伤时候,对方一下子退出五步远,趴伏在地上一脸狰狞“等着,早晚一日要叫你们好看”
说完,一步,还不时瞄一眼戚施离开方向。确定戚施不会出来后,身子一扭,撒丫子跑了,完全没有刚才面对戚施时候那股子凶狠劲头。
张不二咋舌。他哪里知道,戚施这辈子最讨厌的一类妖怪,就是狐妖。
不管事情过去多久,他始终无法释怀的是,当年正是狐王沧月害的他师兄险些丧命,正是狐族包庇使得沧月苟延残喘二十年之久。
曾经恨极的时候,险些生出心魔,势要屠尽狐族才肯罢休。临到关头想起他师兄不喜牵连无辜,才生生将杀心忍了下去,只把当年罪魁祸杀了了事。如今狐族被他逼得躲在妖界一角瑟瑟抖,再不复往日荣光,也难怪狐族的人会恨他了。
其实以戚施修为,本可悄无声息的报仇而不叫人察觉他的身份。但他不愿如此,做这些时候从不遮掩面容,也未曾在声音上下手脚。那小狐狸估计是认出他的声音,所以才对他一改方才乖顺对他龇牙咧嘴。
不过这种不自量力的举动到底只是一时热血上头,很快就消退了,所以才会跑得那么快。
但小狐狸怎么想得,戚施不在乎。
方才那狐狸被一群熊孩子围着的时候,他不愿分一丝心神,转而去逗弄他的师兄。如今小狐狸走了,他也不会生出什么欺负小辈的罪恶来,只是到底被陈年旧事扰的心烦,二话不说带迟槿走了,眼不见为净。
一路不停直奔到房间后,戚施关了房门,将迟槿压在门上,毫无预兆的吻了上去。
撬开他牙关,扫荡他口腔,纠缠他舌,动作凶狠又温柔。
迟槿微仰起头颅,环住他后背,一边回应,一边安抚。
许久,两人分开,戚施将下巴抵在迟槿肩膀上,无声地环紧了他。
“那到底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迟槿拍拍他背脊,“与我们往日无怨素日无仇,何必与他置气”
“我晓得。”
戚施声音闷闷的,“但我还是喜欢不来狐族。”
他能给那小狐狸伤药已经是最大的耐心了,再多的实在不可能。
迟槿只好哄道“没人逼你喜欢狐族。但你也不可看见一个狐族就吓唬人家。”
“我哪里吓唬他了分明是他自找没趣要往我跟前凑。”
“这么一说,倒是我的不是了。”
迟槿笑,“不该叫不二带把那孩子往你跟前带。”
戚施“”
他沉默少许,总算抬起头来,啄了下迟槿的额头,“你明知我不可能同你生气,怎还要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方才那件小插曲,就算说破了头,都是他自己的不是。毕竟那小狐狸确实是无辜,平白受了他的杀气。
不过戚施也不觉得后悔,毕竟那狐狸听出他声音后摆明了想杀他。与他师兄一起时候,他素来不愿掩饰自己的情绪,就更不可能对那张牙舞爪想要往他身上扑的小狐狸好颜色了。
说来,方才外面时候,还怕他师兄因他凶了孩子与他生气,没料到他一字不提,乖乖的跟着他回来了。单单这一点,便叫戚施心中烦闷消了大半。
这么一想,戚施便又笑了,脸上阴云一扫而空,“晚间出去逛庙会吧,听说这几日城西的菩萨观会有小贩摆摊,很是热闹。”
迟槿还未来及点头,戚施便又补充了一句“不许带上不二那个小鬼。”
迟槿“”
戚施看他沉默,瘪瘪嘴,晃晃迟槿手臂,活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般不满道“这五年下来,那小子跟着你不知逛了多少集市庙会,我都只能在后头眼巴巴看着,如今好不容易又碰上个庙会,陪陪我又怎么了”
迟槿扶额,“你去哪里学的这些语气”
这又是撒娇又是噘嘴,一脸控诉的求安慰模样,哪里像传闻里那个杀伐果断的鬼域九城共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