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见素缓了缓,才接着道:“采苓与我相识六年,彼此相熟,所以我才会总留她在身侧,你不同的,你聪慧又谨慎,日后我若掌了中馈,许多事都要问你的。”
言下之意,采苓只是陪她解闷的,而白芨才是她的左膀右臂。
白芨点头应道:“公主放心,府内事宜奴婢会尽快熟悉。”
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又一时挑不出错来,她顿了顿,试探性地问道:“那公主与世子,在白渠……”
“是我顾虑不周,不该那么晚出城的,世子也是忧心我,才与我争了两句。”
李见素说罢,又是一阵急咳,白芨也不好再扰她,只得退了下去。
李见素靠在团枕上,合着眼许久不语,采苓坐在她身侧,也没有说话,只拿着帕子默默擦泪。
李湛连着两日没有合眼,尤其前日晚上,还骑马淋了几个时辰的雨,回忠和院这一路上,他脑袋也在发木,脚下也开始发虚。
他走进屋中,王保已经等了片刻,赶忙上前去扶他,他摆了摆手,坐下问道:“她这几日怎么了?好端端为何要同我和离?”
王保道:“前日晡时,公主备马要去白渠,事出突然,属下来不及过去禀报,只能一路跟随。”
前日晡时……
李湛按压眉心的手,忽然顿住,似是隐约预感到了什么,看向王保,“她没有进府?”
王保点头道:“公主不知在想什么,没让马车靠近府邸……”
李见素当时带着采苓,只她们二人下车来到府外,磨蹭许久都不愿上前,她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勇敢,在即将面对真相的时候,她还是会犹豫不决。
“属下看当时公主都打算走了,结果王府门开,世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话已至此,李湛也逐渐猜出了之后的事,“那晚跟在我身后的人,是你们?”
王保点了点头,“公主看到世子去了梨园,也看到了如意……”
如意是李湛还未回京时,就提前部署到崔宝英面前的人,她精通武艺,琴棋书画也样样拿得出手,尤其擅长口技,男女老少之音皆能仿之。
崔宝英那日将人叫到李湛面前,他表面装作不喜,暗中又在城郊以北置办宅院,送如意过去。
若有心之人背后盯他,只会以为他鲜少回王府,是因为养了外室,可实则如意是他的手下,一切只是为了帮他掩盖行踪。
可他们做戏的那一幕,阴差阳错落入了李见素的眼中。
李湛终于明白过来,李见素为何执意要和离,他原本就是要将这些都告诉她的,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可现在,他想到昨日李见素斩钉截铁告诉他,什么事都能寻李濬,李濬会为她解决的时候,他说不出口了。
如果她知道真相,会不会去与李濬说?
李濬在她心里的分量,到底已经重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李湛发觉,他赌不起了。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加快进程……
李湛只睡了两个时辰,用过午膳后便又策马去了白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