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缭绕的手指紧紧箍在她的腰际……殷红的唇轻轻窝在她的脖颈间……缓缓的,她说道:“轻阿,记得吗?亦是在如此满室旖旎的洞房里……数个男人在你赤裸的肌肤上掠夺……哈哈……像是禽兽一样……在那一刻,他们都爱你……爱你爱的要死……”
卷翘的睫毛微动,泛着银白的唇间略略颤抖,点滴血腥的气息,顺着胸口溢出,透着温热。
嘴角弯起妖娆的弧度,她继续道:“看啊,他们还真是一对璧人……难道不是只有相爱的人才能如此缠绵吗……”
相隔着一层淡薄的红色纱帐,微红的烛光下,两个赤裸的身体相互索取着,只觉得那发丝里的一缕缕银色映在眼眶里竟是异常的耀眼,异常的刺目。
她的手指渐渐攀爬抚弄到轻阿才唇角,轻柔的触摸着,嘴唇舔舐着她的耳垂,说道:“轻阿,记起了吗?那个在幻地里清澈的樱和……那个在血色纱帐间呻吟的轻阿……记起了吗?那个紧扣着你脖颈的樱主……甚至还有那个罂粟般的央和……”
蔚蓝眼眶里的死死清澈剔透,在挣扎,在纠缠……直到,直到沉溺为一片莫名的雪泽……我则是渐渐的开始在点滴的光亮间苏醒。央和,难道你的存在就为了让轻阿生不如死?为何,每一次,我想要沉睡,想要逃离……都会遇到如此一个央和……
蔚蓝的眼眶里渐渐弥漫了点点的幽深……身体却还是如此的无力,如此的瘫软……“轻阿,你要记住,月魄不可能与雪鸾在一起,如同雪衣亦是不可能与樱和在一起……原本,你生来就注定了仅仅是祭品……而不可能拥有所谓的爱情……爱情于你于他,都只是毒药,陷的越深,痛的越深……”
伴随着胸口一阵急速的刺痛,背后一空,我则是硬硬的摔倒在了地面上……眼神空洞的看着缭绕在脸庞,肌肤,气息间的红色纱帐……时空陡然逆转,我像是又回到了那个曾经痛不欲生的大婚之夜……原来,此刻的疼痛亦是不比那一刻少……
如若缠绵水晶碎(四)
原来未央宫的宫顶如此的瑰丽,映在眼眶里宛若天际最美好的一抹残阳。眼睛仅仅余留了一丝的缝隙,枯竭的唇间微张,发出丝丝的呻吟,无尽的寂寥。手指缓缓抬起触摸着流淌在胸口的心跳,竟是异常的灼热。空气里出奇的寂静,原本相隔着淡薄纱帐的旖旎像是不见了……仅仅余留了层层印染的玫红的纱帐在余光里浮动。
“吱呀”
一声,骤然的开门声竟是震荡得耳膜发痛。接着且是恍惚的脚步声,凌乱里透着万分的焦急。“轻阿……在哪?轻阿……伴随着急切的呼唤声,一层层纱帐被撩起,而那泛着金色的身影却在越来越近的时刻,变得越来越模糊。
“轻阿……”
像是立在了我的身前,脚步却是突兀的止住了,声音细微得像是呻吟。“轻阿……”
陡然的,他猛地屈膝,半跪在了我的身旁,手指轻轻伏在了我胸口的手指上……灼热里含着略略的颤抖……
“青木,去,去叫御医……快……”
唇角的笑意有些无力,我看着在我身前焦急到满头大汗的诺哥哥,有一瞬间,我竟是在想,倘若我没有陷入幻地,没有遇到樱和,或许随着灰飞烟灭的记忆,我与诺亦是真的可以相守百年……
他的手指不断的抚弄着我的胸口,不断的抚弄着……呼吸在我的鼻间也是越来越困难……为何像是血液在干枯,有什么,有什么在吸允着我的血液?在争夺着我的气息?朦胧间,诺哥哥原本洁白的手指滑过眼眶,却是,却是满满的满满的乌黑的液体……是什么?如果是血液的话,不该是红色的吗?为何,这乌黑透着腥气?为何,为何这乌黑竟是比发丝还要暗沉?
他手忙脚乱,蔚蓝的眼眶里充斥着泪水,好似一低头就会掉落。既然不是流淌的不是血?为何要如此慌乱?只是一点点的痛而已……不要流泪,诺哥哥……只是一点点的痛而已……一点点而已……“御医,青木你滚哪里去了?滚哪去了……”
声音里的嘶喊,让我想起了父亲在漫天银色间绝望的嘶吼……“哧啦”
竟是一层红色纱帐被他怒吼的手指给牵扯着挣断了……飘摇着的红色纱帐,随着不知何时变得凛冽的风,吹打着覆盖了我的脸庞,手指,还有身体……就这样,我像是被掩埋在了血海里……没有边际……
雪鸾妖冶换银装(一)
“轻阿……”
再次,他半跪在地上,手臂紧紧环住了我的肩膀,手指则是紧紧扣在了我的胸口。“轻阿,不要睡,诺哥哥求你……”
他的唇触到我的额角,异常的温热。被红色纱帐伏着的眼眶,泛起淡淡的红晕,如同暧昧烛光下的缠绵。手指缓缓抬起,想要触摸诺颤抖的睫毛,亦是在抬起的刹那停滞,原本洁白的手指被印染的炫黑,映在眼眶里竟是异常的污浊……一刹那,我却是感觉到……感觉到自己……自己如此的肮脏……脏到没有勇气去触碰那熟识的眉角……
“主人,墨云把皇宫围了起来,所有的黑骑都听从他的派遣……长公主要至轻阿于死地……说是除非主人你放手,才可能……才可能给轻阿公主留个全尸……”
衣衫间混着猩红的血丝,嘴唇点点苍白,青木单腿跪在夏诺的身侧,颔首说道,声音细微的像是呻吟,却又清晰无比……
紧握着我肩膀的手指略略颤动……我亦像是渐渐沉溺……沉溺的快要没有了呼吸……终于,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刻。等到我的血液不再猩红,等到黑色的液体吞噬整个未央宫,等到我如同父亲一样死在这偌大的帝国宫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