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我的脚底笼罩着雪色的衣衫已经立在了他的眼前。如此,怔立着,许久。突兀的,我竟是缓缓伸出手指,抚住了那隐约在发丝里淡淡的紫色。一直,他也只是低垂着眼帘,颔首看着地面,纹丝不动。但,那呼吸滑到耳畔还是稍稍凌乱了些。而我则是专注的看着伏在掌心里那一摸淡淡的紫色,脑子里映出的竟是夏央和带着清淡的笑容。
何时,究竟是何时,她也有过如此的气息?明明那在轻阿记忆里只会是像魔鬼一样殷红的记忆,不知在何时却被沾染了一丝丝的清澈。到底是什么?一阵风吹过,原本轻轻伏在手指间的发丝凌乱飞扬,从我的肌肤间滑落。这才猛然回神。大概,他也是如此低垂了很久,一直都是屏着呼吸。“下去吧。”
缓缓直起不知何时弯起的身体,手指轻抚了衣衫,我便是如此清冷的说道。樱和花地?未央宫?微微抬高眼帘,手指略略罩住眼睛,看着那泛着异常明亮金色的阳光。
脚底轻踏,我便是已经轻盈的飞身落在了红楼的上弦。推门进去,就坐在了软榻上,身体陡然的瘫软着,异常的疲倦。微微浮动的雪色纱帐在眼眶里不停的滑动,像是水泽间细细的波纹,在不断的迷失着我的心智。为何,为何像是沉溺在了自己的幻境里?眼前呈现的总是虚假的景致。
情到深处尽相触(四)
手指缓缓抚弄着额头,不知何时,总感觉生命在渐渐的枯竭。甚至,连那仅存的点滴迷恋也似在悄然的消逝。目光略略移转在那雪色的纱帐里,些许颓然的蜷缩着身体。脑子里不断的闪过那似已经遥不可及的现代记忆。
一个人蜷缩在黑色的空间里,很久,很久,直到眼睛倦怠的垂落,整个人便是也瘫软在了地上。已经不记得是什么事,但却是记得那隐隐的疼痛,到了此刻仍可以感觉得到。大概,也只是些晦涩的记忆。以至于现在都不愿回想。如此,凌乱着思绪,我便是在不知不觉中睡去。甚至,连那蜷缩的动作都没有变。
阳光洒在红楼的纱帐上,泛着点滴银色与金色混杂的光芒,多了些许的耀眼,也多了些许的朦胧。而那轻轻缓缓的脚步声亦还是让寂静的空气里多了丝响动。一双修长苍白的手指似悄悄的抚起了雪色纱帐。银白的发丝倾斜而下如同瀑布,雪色的衣衫衬得肌肤胜雪,精致的五官娇媚中透着隐约的清澈,而蔚蓝的眼睛里也似含了半分的思念。
如此,他怔然的看着那蜷缩在软榻上寂寞的身影。没有上前,甚至没有丝毫的动作。大概,连那抚在纱帐间的手指也忘记了垂落,只是如此隐约的看着。蔚蓝眼睛里潜藏的幽深像是一片无尽的深渊,恐怕任谁也望不到了尽头。
每一次的沉睡都不知道是否还能够醒了,每一次的醒来亦是不知道可以持续多长时间,一次次的离别都像是在诀别。以至于,此刻都已经没有勇气去与她相视,怕眷恋的太深,伤痛的越深。在隐藏,在害怕,抑或是在逃避。明明思念,明明痴恋,明明真爱……却只能远离,不能靠近。
她蜷缩着的呼吸很浅,以至于只是稍稍隔了一层纱帐,他便感觉不到了雪衣的气息。但,却是在这寂静里,他知道到了她身体里一丝丝的疲倦和枯竭。难道,真的就只能如此注目着而不能触及?难道,真的就只能如此望着而不能相视?难道,真的就只能如此呼吸着而不能吸允?
情到深处尽相触(五)
可,还能怎样?略略遗忘了心跳,他缓缓转身向着门外走去。轻轻的脚步声,也只是像掠过纱帐的一丝微风,拂过了便不再有痕迹。身体依然是寂寞的蜷缩,手指还是疲倦的瘫在榻上,甚至连那衣衫还维持着适才的凌乱,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目光落在随风浮动的纱帐上,映入眼帘的满满的便都是晶莹剔透的雪色,舌尖伸出颓然的舔舐着唇纹里的点滴干涩。那雪色却是在眼眶里不断的深远,深远,直到没有了尽头。母亲?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童话?甚至破坏了樱主的绝情弃爱?究竟是多么的美好?让那樱主沉迷至今?或许,对你而言,那记忆也只是随风拂过。大概,你的眼底满满的也都只是我的父亲吧。
原来,爱情有时候真的可以是一个人的事情。比如说,轻阿痴恋的诺哥哥。樱和痴恋的姐姐。夏寒痴恋的轻因。轻因痴恋的青木。甚至是青木痴恋的诺。总是一个人的爱,没有了尽头,也走不到结局。什么时候?究竟是要走到什么时候,爱情才可以有一个结局?而不是仅仅让你爱上了,或者是痴恋了。如果说,现代的爱情更多的像是一阵台风,急促,疯狂,短暂,路过之后便是一片破碎凌乱。那么此刻此地的爱情又是什么呢?纯粹的过于极致?思念的过于凌乱?迷恋的过于执着?抑或是爱情的过于梦幻?似乎真的像极了一场幻觉。等到你,感觉到了,经历了,爱上了,痴恋了……却也是永远的消逝了。遗留下的也只是点点滴滴的气息,痕迹,相思,甚至是破碎,伤痛。
“痛吗?”
那声音些许娇嫩的滑过空气,拂过层层细细的纱帐,自然的流转到了我的耳畔。带着点滴魅惑的气息,她从那一层层凌乱的纱帐里盈盈的出现。妖娆的身姿,精致的面容,苍白的肌肤,鲜红的唇。淡紫色的纱裙混着纱帐的雪色迎着微风凌乱的浮动,飘娆成了一片片苍白的花朵。
情到深处尽相触(六)
如此,瘫软的手指稍稍颤动,我轻盈的立在了地面上,只是嘴唇还似干涩得浮了一层银白,点点滴滴的泛着光泽。轻轻的,她渐渐的逼近了我。那气息拂过呼吸让我的眼眶里多了丝朦胧,稍稍用手指擦拭了额头,似在抚弄被风吹的凌乱的发丝。“轻阿,难道你感觉不到,你的存在一直就是樱和的致命伤?樱和每苏醒一次,他身体的生命就减少一次……而樱和苏醒的诱因就是你……莫不是你想成为那个杀死樱和的人?”